指不定第二天起来就觉得今晚上自己亢奋过头仿佛喝了假酒。
乌罗想得开,立刻躺下身,混在一堆黑陶之中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休息。
而某位确定自己的确被戏耍但是不确定第二次是不是也被耍了的荒野大神正在吹笛管,脸色阴沉,连带着乐律都透着几分萧瑟。黑曲部落负责巡逻的人简直要怀疑附近是不是出现了大量的尸体引来鸦鸟准备觅食,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凄厉的叫声。
晚上基本就待在家里的阎小旺抱着树吭哧吭哧往上爬。
不该质疑猪到底能不能上树,毕竟阎小猪就爬得非常顺溜,他很快就小心翼翼地挪到树枝上,看得出来他爹今天心情不好,于是连乖巧度都上升了百分之五十,怯生生又带点讨好地喊道“爸爸,你喊我来干嘛?”
管子里发出的呼啸声截然而止。
阎的脸色不太好看,垂眉敛眼,不知道是谁惹恼了他,通常情况下他有仇就报了,很少会这么愤怒,阎小旺瑟瑟发抖了下,生怕自己被殃及鱼池,毕竟当你有个吵架时跑出四十米都能一箭射到你屁股上的老爹时,换谁谁都怂,好在对方没有迁怒的意思,而是沉着声说道“什么?”
“你刚刚说那个巫送了你东西——”
这年头当然没有澡豆之类的东西,不说香料,就是捣碎的米面也非常奢侈。
阎是在旅行的时候发现一种类似皂角的植物,皂角本身就对土壤要求不严格,他找到的这株植物更不挑剔,是个地方就能长,能吃能用,拿来硝皮也是不错的选择。因为长相十分相似,阎干脆就叫它皂角了,这种植物外皮剥下来晒干是清洁剂,里面的豆子可以吃,煮起来就像是小细米一样。
因为皂角一年才熟一次,所以为了避免没东西可用,阎就又用兽类的脂肪混着草木灰做了肥皂。
阎小旺很喜欢做这种东西,大概是小孩子都喜欢泡泡之类的,他经常把这些揉成一个又一个圆形,跟要下锅的汤圆一样。
因此方才乌罗提出要求后,阎就差人去找了他过来。
乌罗。
“啪——”
阎堪称是相当面色不善地折断了竹管。
阎小旺战术性后仰,下意识闭上眼睛,拒绝跟他养父的死亡目光相对“怎……怎么了?”
“没什么。”
阎冷冰冰地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阎小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恨不得加上他养父两只手一块摸摸,一下子完全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家老爹把他喊过来又说没什么,难道不是准备礼物来的吗?再不济看这个神态,准备武器也不成问题啊,难道还有人能让他吃瘪不成。
相比较于阎小旺的一头雾水,阎现在可谓心情极差。
草食动物也不全然是温顺无害的,就如同他的鹿一样,那对长开来的大角能顶穿猛兽柔软的肚腹。
它们不为食物而互相残杀,却会为了生存,有时候甚至只是单纯的戏耍。
阎的目光幽幽暗下去,他厌恶另一名狩猎者,并不是因为无法共存,而是因为对方的轻浮。
我对他而言并非特殊。
这才是阎真正难以容忍的事。
第80章
阎小旺差不多可以说是集市上的小霸王。
原因有很多, 最重要的一条是他有个足够强的父亲,而另一个原因是他足够聪明好学,如果阎不在, 或是太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承担起帮助沟通的责任。
虽说所有部落的语言阎小旺多多少少都能听懂一二,但唯独这个小小的部落跟这个奇怪的巫所说的语言, 阎从来都没有教过他。
由于这个相当严重的意外, 直接导致了阎小旺气势汹汹地前来与乌罗对线时直接输在了起跑线上。
“叽里呱啦呱啦叽里……”
乌罗有点好笑地看着小朋友怒气冲冲地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大概是气急了,有时候还会在地上蹦蹦跳跳两下, 手里头别着篮子,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像是采大灰狼的小红帽。这会儿是春天,他红彤彤的圆脸蛋被一块折成大致三角形状的麻布挤得像是熟透了的红鸡蛋,乌罗越看他越觉得眼熟,恍惚间想起旅游时在商店里见到摆着的可爱套娃。
“是你爸给你折腾的这造型?跟个中世纪的挤奶小工似的。”乌罗问他, 完全不在意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跟语言不通的困境, 伸出手去摸了摸阎小旺脸上的红色,“脸上这两块怎么搞得跟高原红似的,你自己吹风吹的还是怎么样?”
阎小旺被掐住两颊,就跟小公鸡被掐住命运的脖子一样, 一下子哑了声音, 他虽然有些小任性, 但本质上并不是个争勇好斗的孩子, 加上乌罗并无任何恶意, 手劲也不太大,就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脸蛋上摸来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