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沃夫上衣已经半敞,狐疑地看着他们,一颗颗系上前襟的扣子。
“显然我们有些醉了,但还没有喝够。”
温良久顺势举了举手中的酒瓶,“这里的酒也是为我们提供的吗?实在不好意思,一路找来只有这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我们以为这里没有人,正打算再好好的喝一场呢。”
老沃夫余光撇着地上掉落的鸟笼,令人不适的视线在他和柏里两人身上打转。突然又冒出个微笑来,似乎是相信了他们说的话,“你们当然可以喝。先生们,今晚请尽情畅饮。但最好还是到楼下的大厅里,毕竟那里有许多年轻漂亮,令人愉快的小姐。不是吗?”
“当然,您说的很对。”
温良久笑了笑,依旧紧握着酒瓶,像个真正酗酒的醉客,“那我们就到大厅里去尽情享受了。另外,您的舞会真是棒极了,先生。”
“我很荣幸。”
对话结束,两人转身往门口走。柏里低头看了眼下前襟,刚走出房门,突然又被叫住。
“等一等。”
老沃夫站在房门口,朝楼梯上路过的仆人招手,像是要让他们当目击证人,“你们过来。”
然后转向柏里,语气轻蔑道,“你的口袋里装着什么,先生?”
他用看待小偷的眼神看着柏里,自以为这个年轻人手脚不干净盗取了自己的财富。却并不知道,但里面装的是比任何宝物都更让他惊骇的东西。
“……”
柏里悄悄捏紧了手指,在伸向道具栏的边缘试探。
气氛突然僵持。
虽然是能暴力解决然后从这逃出去,但任务基本就砸了,差一步就能完成,这么交代在这儿实在可惜。温良久也难得紧张起来,脑子空白了一秒,差点要脱口而出“看,飞碟”时,听见另一个声音。
“晚上好先生们,你们在聊什么?”
梅像救星一样出现了。她的声音活泼又欢快,充满朝气,连老沃夫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趁他分神的瞬间,柏里迅速把口袋里的东西换掉。
“现在我的朋友,还不能跟你,一起去跳舞,梅小姐。”柏里说,“我们还有一些,误会。需要解释清楚。”
“误会?”
梅眨了眨眼睛,“什么样的误会?”
温良久耸耸肩,“显然,这位主人怀疑我们是小偷。”
老沃夫冷笑一声,用下巴示意柏里,“或许你该问问他的口袋。”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梅小声叫了起来,“这样绅士的两位先生,怎么可能是小偷呢?”
柏里也耸耸肩,拿出口袋里的东西,坦然摊开手掌,“我也这么认为。”
他的手心里躺着一颗饱满的榛树果实。虽然有着漂亮的光泽,但显然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老沃夫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仍旧对两人疑虑重重,但还是悄悄向等在一旁的仆人使个眼色,示意他们先退场。
温良久微笑,“那么请问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这……”
“发生了什么事?”
红小姐揉着眼睛,光着脚从门后走了出来,“我睡着了?在舞会上?天呐,这可真是太失礼了。有谁看到我的鞋子了吗?”
“……”
或许是酒中的调料加得不够多,她的提前醒来令老沃夫始料未及。但他甚至没有时间思索该如何解释,楼下又爆发了另一场骚乱。
“这位小姐是谁?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充满不可思议,“天呐!你说他是老沃夫先生的私生子?”
“你是塔利亚?真是难以置信……你都长这么大了。不,应该说的是原来你还活着!”
“我明明已经吩咐过……”
沃夫太太濒临崩溃的声音隐隐传来,“不……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温良久笑得更加意味深长,“看来你有一些家事要处理,先生。”
老沃夫脸色骤变,快步流星地往楼下走。
“今晚可真热闹。”
梅叹气道,“有谁还有饮料吗?我的喉咙快要冒烟了。”
“哦,谢谢您先生。”
“等等——”
柏里手中的红酒被她自来熟地拿走,根本来不及阻止。然而他知道,那只青蛙匆忙离开口袋藏进他的裤脚时,把仅剩的羽毛扔进了酒里。
电光火石之间,绿色的小身形从他裤腿里蹿了出来。小而锋利的爪子抓住他的衣服迅速攀升,从他的肩膀上后腿一蹬,纵身前跃——
柏里眼睁睁地看着梅和她口中“丑陋的动物”接了吻。
梅像被吓傻了,一动不动,任由口中的酒液被吸走。这个短暂的吻因重力作用而结束,青蛙落地,变成了五官深邃的金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