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可是,你不用担心,皇上他死不了,要知道祸害——」看了一下脸色仍然很难看的宋平安,郑容贞改口道:「要知道,皇上可是真龙天子,有老天保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出事?放心吧。」平安向他寻求肯定,「皇上真的不会有事?」
见平安的眼神不再那么迷散,郑容贞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累极了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放心吧,过不久,他肯定又派人来把你带过去一劲地欺负,哼!」尤其是这个木愣子还老是傻傻而且听话地任皇帝欺负!
说实在话,郑容贞对平安的安危比较看重,当初叫人把平安拉回来时,也没想过皇帝是死是活,不过看被带出来的平安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怎么叫都不应答,他才深觉毛骨悚然。
皇帝若真是死了,平安会怎么样?这个问题现在他都不敢多想了。
另一个帐中,一边担心皇帝的安危,一边心中打了个结的靖熙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拽住坐立不安、吵着要父皇的靖霖,间道:「皇兄,你刚刚在猎场中叫谁爹?」靖霖手一挥,扯回自己的被揪住的衣袖,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叫父皇!」「不对!」靖熙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盯住他:「你叫的是爹,不是父皇!」靖霖抬高小圆脸,一副你根本没常识的脸:「靖熙,难道爹不就是父皇,父皇不就是爹吗?」「这--」真是破天荒的,聪明的二皇子靖熙头一回被他顶得哑口无言。
而靖霖瞥了他一眼,摸摸比自己略矮的弟弟的小脑袋,好心地说道:「我在宫外就管父皇叫爹,到了宫里才被逼着改,之前看到父皇遇刺,才会脱口而出。你呀,不用想太多,容易秃头哦!」「就算全秃了也不用你管!」靖熙突然恨恨地甩开他的手,不顾宫女的叫喊跑出帐外。
靖霖则依然一副小大人的跩样,摸摸下巴,不知打哪学来一副流里流气的表情,哼了声,道:「跟我斗,你还嫩呢!」皇帝遇刺,刺客仍不知藏于何处,现在全营戒严,侍卫统领派兵守护受伤的皇帝,禁军统领在第一时间迅速命令手下的军队封锁狩猎场,不准任何人随便进出,负责刑察的官员则主要负责调查询问,找出藏匿于暗处的刺客。
原来还热闹沸腾的狩猎场,在个个威风凛凛面无表情的重兵把守之下,顿时鸦雀无声凉风阵阵人人自危。说来也怪,之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皇帝一遇刺,老天爷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北边突袭的冷风飕飕刮来,须臾之间,已是飞沙走石,黑云盖顶。
郑容贞一出帐篷就冷不防打了个大喷嚏,沁凉的北风迎面而来,身体好似进冰窟窿里一样,冷得直冒鸡皮疙瘩,只得再折回去找件蒙头盖脚的大披风裹上。
天气说变就变,冷得身子骨僵硬,最适合不过靠着火炉煮酒轻酌,可惜身为刑部郎中,一个任劳任怨的官员,他就得四处跑腿负责查案。
这个案子直观来看并不复杂:皇上遇刺--有刺客藏在营中--找出刺客--询问底细--结案。
但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此刻整个营地的官员就不会人人自危了。因为只要凶手没找出来,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行刺皇帝的嫌疑人,而不论是谁,若有足够的胆量敢去行刺重军护卫之下的一国之君,动机绝对不纯,来头肯定不小。
突破层层重围,以惊人的忍耐力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而目标,还是倾天下之力供养守卫,至高无上、手握重权的皇上,若是成功,将是天翻地覆甚至是改朝换代,若是不成功,必将是血流成河冤气冲天!
行刺九五之尊,需要的,不仅仅是胆量,还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
郑容贞不由打了个寒颤,眼前仿佛又出现乱葬岗里荒坟野骸遍布的惨象,心底一阵冰冷。
离开帐中时,平安被他哄着饮尽一壶酒后疲惫睡下,他才趁着这个时候出来侦查案件。
禁卫把狩猎场的林子山场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什么线索,更别提查出什么可疑之人,而负责营地这边的官员把该问的人、不该问的人都找了个遍仍是没有丝毫进展,那把暗器如同凭空出现一般。
这绝对下可能!
郑容贞眉头打了个结,正欲进一步派人巡查,有人传来消息说,皇上醒来了!
黑云掩盖之下阴气沉沉的营地因为这一句话,才开始浮现些许人气,人人的脸上都看得出松了一口气。毕竟皇帝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他们都脱不了干系,但若皇帝没事,真正有事的,一般都是那些惹事的人,只要身板正,就不怕影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