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扫了胃镜报告，又问了几个问题，淡声道：“急性胃炎引起的胃出血。”
尤念的表情一凛，急忙问：“严重吗？要住院吗？”
医生在电脑边开单子边回答：“还好，先住个一两天观察下吧。今天就住这里，明天给你转普通病房。”
“拿着这个单子去交钱，拿药，要挂水。有呕血症状，暂时禁止吃东西。”
在听到“呕血”两个字的时候，尤念的眼前一花，四肢发软，呼吸不自然地急促了些许。
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她冰凉的手，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似乎在安抚她。
尤念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陆清泽的面色平静，一点担心的神情都没有。
尤念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平定住自己的情绪。
陆清泽的同事已经帮他办好了急诊的住院手续，尤念只要交钱就行了。
她迈着发虚的腿将陆清泽搀回病房，急匆匆地交钱拿药。
再次回来，尤念沉默着坐在陆清泽床边的凳子上，抿唇不语。
“念念，坐过来一点。”陆清泽躺在病床上，拍了拍他床上的位置。
尤念睨了他一眼，没有动作。
她一方面心疼他，另一方面又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心脏难受得揪在一起。
陆清泽轻笑，“你不过来，我还要移过去。我一动胃就疼。”
“疼死你算了。”尤念小声呢喃。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听话地坐到了陆清泽身旁。
“睡一会儿吧。”尤念拉起陆清泽的手腕看了眼腕表，都快11点了。
陆清泽深色的眼睛凝视着她，手指在她眼睑下蹭了蹭，低声问：“你要留在这里？”
尤念点了点头。
他这样，自己怎么放心走啊？
笑意渐渐在陆清泽的眼睛里弥漫。
不可否认，他心里很高兴。
按照之前，陆清泽肯定会让她回去，他一个人呆在医院就可以了。就像在美国住院的每一天一样。
可是此刻，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冬天的夜晚北风凛冽，他十分需要并依恋尤念在这一刻施舍的温暖。
“嗯。”陆清泽嘴唇微动，将尤念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阖上了眼睛。
不多久，平稳舒缓的呼吸声传来。
他睡着了。
尤念环视四周，病房整洁干净，面积也不小。另一张床位没有人住，和单人病房也没什么区别。
明天早上还是要回家一趟，给陆清泽带些日用品过来，自己也要回去换身衣服，顺便把笔记本带过来。
正在心里安排着明天的计划，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护士推着车走进来要给陆清泽挂水。
尤念想给护士让位置，可刚一动作，陆清泽的眉头立刻皱起来，抓着她的力度也大了几分。
尤念站了一半的动作只好停下，又坐了回去。
护士也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低下头笑了声。
“你们感情真好啊。”她羡慕地说了句。
尤念也笑了笑，“麻烦你扎他那一只手吧。”
陆清泽最近大概是累坏了，连打针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睁开眼睛。
“好了，要换水的时候按这个铃就可以了。”护士交代了句，推车离开。
尤念盯着上面的挂瓶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会儿陆清泽的脸，打了个哈欠，也有点累了。
她好想去卸个妆，可某人却抓着她不放。
在卸妆和弄醒陆清泽之间徘徊了一会儿，尤念认命地叹口气。
算了算了，忍一会儿吧。
这一忍，就忍到了一个小时后。
护士来给陆清泽拔针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念念？”他率先望向坐在旁边的尤念，“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尤念趁机把手挣脱出来，“就打了个点滴。你继续睡吧。”
说完就站起来拎着包去了卫生间。
拔好针的护士笑：“你一直抓着你女朋友的手不放，她大概憋久了。”
陆清泽怔了两秒，低头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轻哂。
尤念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妆已经卸掉了。
她一直随身带着化妆包，里面有卸妆巾和一些护肤小样，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尤念一眼看到床上的陆清泽正眸色沉沉地看着自己。
“怎么还没睡？”她走过去催促道，“快闭上眼睛。”
陆清泽的喉头微动，眼睛里情绪翻涌。
“辛苦你了。”他的声音低低的，还有些刚睡醒的微哑。
尤念低头，在他依旧苍白的唇上亲了一口。
“快点好起来报答我。”
陆清泽闭上眼睛，沉沉地说了声“好”。
*
第二天早上，尤念在医院把两人的早饭解决好，把陆清泽转到了内科的单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