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啊,回去就回去,我出来玩了这么大圈,也够本了,是不是,再说那天,是我吃饱着撑着没事,惹火了你,换作我,恐怕也没这么好的脾气……”
遂站起来,背着男人整理凌乱的衣襟,语气依然轻松无比,只是有些难以维持脸上伪装出来的笑意。
话没说完,那个人就从背后撞了上来,紧紧、紧紧地搂住了他:“对不起……”
赵永齐扯了扯嘴角,心中的难过在男人的歉语中一点点地稀释,淡作微涩的柔情,他吸了口气,缓缓地沉沉地说:“哥,”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知道,这十几年来,你为我付出了很多。偏偏我这个人太过任性,又不知好歹,你的心,恐怕十分地怨我。关于这一点,我无话可说。”
他伸手覆住那双抱着自己的又紧了几分的大手:“或许我不该奢求更多,我根本就没有资格,但我还是想要你,对着我的目光更炽烈,更专注。还是想你在我身边,仿佛不仅这辈子,甚至永永远远,都非我不可。”
听到这里,赵仕义将他掰了过来,揽住他的背,将他完完全全搂在怀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你没有逼我。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赵永齐闭上眼,感受着对方不断落下的吻,那是深深埋藏的思念,那是积重难返的情愫,由于过于内敛,而消失不见,所以才会在浮现之时,造成莫大的冲击,甚至有着无法估量的危险。
他说得没错,那三个字,在这个人心不古的世间,已是随处可见。可以是玩弄人心的工具,也可以是弃如敝履的垃圾。但是在赵仕义的心底,那三个字绝不是仅仅三个字而已。只是性格因素,以及入煞的原因,造就了一颗冷硬的心,使他忽略了表达的重要性,使他不肯承认,心底那一处的柔软和纯净。而赵永齐非要他改变原来那种相安无事的格局,致使他对这种逼迫排斥无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不出口的。说出来反而感到解脱,感到舒心。因为这原本就是事实。
两人静静地拥在一起。而房间里另外一个人,早在刚才就已经知趣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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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信自己的手段在赵永齐之上,其实你连他一根寒毛都不如。他至少比你简单,比你诚恳。要知道,这世上最容易后悔的,往往是聪明人。
你觉得你可以把控他,他在你眼里,就像一个简体字,一目了然,每一分、每一寸。而自己则是谁也难以解开的复杂的微积分。你引以为傲,你悠然自得。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拥有如此高智商的自己,居然会看不懂一个简体字。
“哥,”在回去的路上,赵永齐忽然转过头,他看上去淡然了许多,仿佛在茅塞顿开中找到了真正的自我,明白了如何在这个世上妥当地自处。“怎么都好,但是不要欺骗我。欺骗是最伤人的。”
赵仕义心下微乱,权衡了一番还是主动交代说:“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赵永齐抿了下嘴角,拉住他的手:“那不是你的错。谁都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大家都懂得未雨缪绸,那这个世界也就失去它的魅力了。”
赵仕义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转头对上男人的双眸:“那时我刚回到本体,还非常虚弱,所以让钱海他们……我简直糊涂,我应该早点来的……”
男人垫起脚,用嘴封住了他不断的自责:“人终有一死,何况都是我自己惹的祸,你又辩解什么?”
看着弟弟嘴唇那艳丽的色泽,赵仕义不由暗自吞了吞口水。
“事情的重点在于,我死了,你应该告诉我。”
“我怕你接受不了……”
“但我终究会接受的。”赵永齐接口。
赵仕义收住自己可能会有破绽的目光:“你留恋这个世界,你爱极了活着的感觉。我不想你痛苦。”
“但你知不知道,死人和活人始终都有差别,我迟早会发现。在我发现某些蹊跷,我很可能会误解。我会以为哪里出了问题,或者得了严重的疾病。”他陡地疾言厉色,“我很难堪的,你有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赵仕义倾身搂住他,抚摸着他的发丝:“是我没想得这么周全,让你受了委屈。”
就在这时,赵永齐抬起头,奸诈一笑,脸上全然不见适才的愤慨和指责:“看在老夫老妻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不过有个条件。”
赵仕义微微惊愕:“什么条件?”
“晚上干活时,你在下,我在上。”赵永齐狡黠地眨着了眨眼,“怎么样?”
赵仕义虽然不甘愿,但脑袋,终究还是点了点。不妨先安抚住他,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