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江声的手挽上秦争的胳膊。即使是隔着薄衫,秦争都魔怔地觉得自己感觉到了他指尖的薄茧。他哑声问:“你这是在干嘛?”
江声续上了昨晚的冷笑话:“你看不出来吗?生病男同学在和纯情小男生撒娇啊。”
秦争有些无奈,拙劣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分析那件事吗?”
江声反问:“你很在意这件事?”
秦争点头,面色有些凝重:“一想到就觉得如坐针毡。”
江声挑了一下眉毛,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记忆里那些‘好心’的后续是什么,但是我可以直接给你勾勒一个最坏的可能性。”
“——他大概是想用溺爱养废你。”
秦争皱眉,问:“什么意思。”
江声打了个哈欠,合上了眼睛,喑哑着的嗓子带着一丝倦意。
他说:“意思就是从小给你灌输只有跑得快,东西总是可以抢到的的意识。”
“他教你做事要劳逸结合,也不必过分用功;让你保护好自己,能退缩就退缩,别冲出去冒险立战功;还有该杀的人就杀,你是天子,不必手软。”
“至于后果,自然就是‘周川’四处树敌,不学无术,没有战功傍身,还落得一个诛杀功臣的名号。”
江声语毕,掀开眼皮,带着点笑意问他:“这样给所有事情都换了个说法之后,你是不是就不用问我为什么了?”
秦争沉默地点了一下头。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和胳膊都是一轻,而后两根手指按在自己的眉间,抚平了其间的沟壑。
而后就听见江声说:“别皱眉了,跟个小老头似的。”
秦争低声回答:“你这嗓子才像。”
江声失笑,收回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认了:“小老头现在想喝豆浆了,你能拿一下吗?”
秦争认命地伸长了手去够那碗温豆浆。递给江声的时候他却不接。
他说:“我手没力气,你能拿勺子喂我吗?”手还装模作样地抖了两下。
不知道上午一个人连喝粥带夹菜,吃得喜滋滋的人是谁。
只是秦争信以为真。喂了几勺之后却直直地对了上江声笑意盎然的眼睛,后知后觉地猜到对方只是在逗闷子。
江声怕他生气,把话题拐回那阉人的话题上:“我也就是随便一说,说不定是你像他的小孙子之类的,所以他起了恻隐之心而已。”
可惜这话是一定说服力都没有。皇宫后院,何时有过这东西。
他隐约记得‘周川’当时因为多吃了几颗荔枝肉,被其他皇子明里暗里地针对了好久。
而那个小玩具讨来没几天,就在一个如厕的功夫被不知名的人给踩碎了。
只是当时记甜不记仇,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至于后来被教书先生责罚的事就更不用提了。
值得庆幸的是‘周川’本人没有长太歪,还知道要惠利百姓。
秦争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那个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吗?”
他没具体说的什么消息,但是江声却知道。
他笑着舔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嘴唇,说:“不算,我只是编来骗骗那个礼部侍郎的。谁知道不过几个钟的时间,就传遍整个都城了。”
他停顿了一瞬,补充:“不过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坏,至少已经给你套上名正言顺的帽子了。”
秦争沉声问:“你就不怕真正名正言顺的另有其人?”
江声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我以为系统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创造名正言顺的条件,而不是盲从剧情。”
秦争问:“可是徐常并不是那个真正在场的人,如果他回来之后辟谣怎么办?”
江声轻笑两声,冲他眨了两下眼睛:“且不说他能不能在这七天之内凯旋,倘若他真的回来了,我替你摆平。”
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江声认得那人的声音,昨天下午装睡的时候刚听过。
周穹装作不知道什么人在里边的样子,“咚咚”地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声。于是他故意高声问:“怎么大白日的就锁了门?”
此时阮玉已经在庭院中焦急地等待了许久,闻声也有些担心,面露焦急之色。
身后跟着的一个小丫鬟讪讪地解释:“一刻钟前皇上来了,说是来看望公子,但是进去没多久就把门给锁了,不知道在里面说些什么。”
她这话说得有歧义,于是被阮玉毫不留情地剜了一眼。
她自知出言不慎,把嘴闭紧了,不再说话。
倒是周穹神情自然地接话:“我听闻小将军病好些了,于是来看看,倒不知皇兄也在府上。”
他脸上略微有些惊讶的表情被拿捏地恰到好处。倒也无怪乎他的粉丝喜欢吹他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