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衍蹙了蹙眉:“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别吃了。”
温甜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攥住他的胳膊, 声音虚弱无力:“不行, 我要吃。”
温季在一旁训她:“都这样了还想着吃呢, 这事儿听妹夫的。”
温甜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还没跟他算账呢,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妹妹自己来疼”的温某人。不仅在一天之内被姜时衍收买, 还一口一个妹夫,叫的那叫一个亲。
也不知道是姜时衍太强大,还是他们太不坚定。
总之,往后的日子里,温甜几乎是一天天看着温家上上下下, 彻底沦陷。
从管家到厨师,最后连园丁养的那只小白狗都跪倒在姜时衍的西装裤下了。
温甜对这种情况不免感到离谱,虽然她自己是最早被笼络走的那一个。
因为剧组几日后要回余城拍摄,温甜在南城还差了几幕戏需要补拍。
肠胃炎刚有起色,温甜便执意要赶回去。
姜时衍拗不过她,只能妥协,条件是她回南城要住在他家。
方便他随时照顾。
温季对姜时衍赞口不绝,一直夸他体贴细心。
只有温甜心里清楚,这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临出发前一天,温廷锡与姜时衍促膝长谈。
还郑重其事地把别人都遣散了。
两人坐在温廷锡的书房里,姜时衍做足了小辈的姿态,主动为温廷锡倒了杯酒。
温廷锡也不绕弯子,接过酒小酌一口,直接步入主题。
“我主要想聊聊温甜的事。”
通过两人这几日的相处,他的确是看到了姜时衍百分之百的诚意。但是有些事,他做父亲的有必要提前和他说清楚。
“甜甜和普通的女孩子不太一样。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事很重,她比别人更敏感。”
“其实是因为她小时候有一些不好的经历,跟她妈有关。十年前,她目睹过一场重大事故,具体是什么事故,我不是很方便说。”
温廷锡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姜时衍的表情。
没有任何异色,整个人只是平淡而认真地听着。
他继续道:“直白点说,就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姜时衍这才抬了抬头,目光一沉。
十年前刚被确诊,她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正常与人交际。
正是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原本阳光可爱的温甜完全变了一个人。
十来岁的孩子每天只躲在房间里,一双黑亮的眼睛警觉地观察着所有的人。过分敏感,经常在情绪崩溃与正常中如此反复。
她会做恶梦,会以泪洗面,也会萎靡不振。
哭到最后,整个人都木木的。问话不理,做事也毫无目的性。
温廷锡实在太过担心,只能在医生的建议下,直接离开了南城。
换环境,换身份,带着温甜重新开始。
她的病情才略有缓解,虽然也还是会不定时发作。可随着年龄增长,频率已经降低很多了。
“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大的创伤。作为父亲,我一直对当年的事很愧疚。所以在她的婚事上,我必须要替她警惕。”
“她未来也许会痊愈,也许还会有无数次的崩溃。猜忌,和自我保护的意识都会激发她的应激反应。她看上去没有表面那么灿烂温暖,是个比别人更需要关怀的女孩。你能接受这样的她么?”
姜时衍沉默片刻。
他蹙起眉头,对自己无意伤害过她的举动懊恼不已。
“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婚姻这种事是要谨慎一些。”
“我会对她好。”姜时衍对上温廷锡的目光,认真而坚定:“请您相信我。”
“你确定么?”
他的问话就像看着他宣誓的教父。
姜时衍勾了勾唇角:“如果我说,使我活下来的人就是温甜呢。”
……
凌晨两点,温甜口渴。
眯着眼睛出了卧室,忽然发现书房的门半掩,微弱的光顺着门缝挤了出来。
是有什么悄悄话,竟然说了这么久。
她这个当女儿的,都没这样和他谈过。
温甜无奈摇摇头,下楼喝水,又上楼。
关门前,她无意间听到温廷锡说了句:“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替温季垫付的那三亿美金。他投资赔了这么多,我从来都不知道。要不是昨天严刑逼供,我可能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在事业上帮衬一下而已。”
“……”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她哥变脸这么快,还真是从姜时衍那收了好处?
温甜气鼓鼓地回了卧室。
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把那颗大钻戒塞到温季嘴里。
还能再丢人点么???
*
隔天,两人离开温家,重新回到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