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比刚才的水幕还要冰凉，“有病？”
然后伸手夺回毛巾，用力擦起了头发。
回头前，苏凡瞥了小助理一眼，小助理迈着迅速而哆嗦的脚步，飞快地跑了过来，捡起地上的毛毯披在苏凡身上。
然后对着裴安就道：“现在来装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一出都是你搞的鬼！”
小可难得聪明，回想起了之前导演对裴安的嘘寒问暖，刚才裴安走去导演边上干说了什么，这水立马就停了，再不知道这事是裴安搞的鬼，他就是猪。
苏凡背对着裴安，小助理的话也听到了，裴安刚才的动作他也看见了，不过他现在没有任何兴趣算账或者说什么废话，一点微风吹来，都能让他浑身发抖。
苏凡扯紧毛毯，对几人说，“去休息室。”
等到了密不透风的室内，苏凡才觉得身上的冷意收敛了一点，生活助理们已经准备好了干净保暖的衣服，还有大功率的吹风机。
小可拿着水杯，不时地递给苏凡喝水。
“凡哥，我们不拍了，好不好！”看着被冷的脸色苍白的苏凡，小可止不住心疼道。
苏凡又喝了一口热水后才抬起头看向小可，“你不是经常跟好人站同一战线？”
“这剧组也太欺负人了！”小可难得这么生气道，“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以前那些剧组哪个不是把你捧的高高在上，服侍地服服帖帖，虽然骂人的话也难听，但也就骂一骂，但现在！”
小可说着说着差点哭出来。
“所以以前那些是什么剧组？现在这个又是什么剧组？”苏凡淡淡地说，又喝了一口热水。
小可听明白了苏凡的意思，但还是觉得非常委屈：“那我们不拍了不就好了，反正他们也不待见我们，我们也不待见他们，有什么了不起！”
“还是很了不起的。”苏凡捧着水杯说。
走到门边的裴安听到这句话，本来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苏凡还能给他们这么公平的评价，他以为刚才那一出后，现在休息室里至少会充斥着苏凡各种不爽的声音。
毕竟那么嚣张的人，被人这么狠狠搓了锐气，怎么也该炸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休息室里这么安静，只有大功率吹风机不断工作的声音和苏凡意外平静的声音。
“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可还是嘀咕，十来遍的水柱把人往死里浇，这也能算了不起？心胸狭隘还差不多。
“大导演，名编剧，一流的团队，一流的后期，还不了不起？”苏凡问，虽然他心底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这些事实他也没办法抵赖。“只不过跟我相冲。”
小可突然灵光一闪，“凡哥，要不然我去这边的庙里算一卦，然后就给郝哥说大凶，恐危及以后的演艺事业，你说郝哥是不是会放过你？”
苏凡沉思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或许可行。为了一部戏，毁了他整个未来，傻子也知道要怎么选，何况好人这么疼他。
门外裴安没听见苏凡立马响起的声音，猜测苏凡应该是心动了，伸手敲响了门。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留下这个会拖垮整个剧组的人。
或许是因为那句，还是很了不起的。
让他觉得苏凡或许还有救。
苏凡瞥眼往门口看去，裴安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一屋的人除了苏凡都警惕地看着裴安。
苏凡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走进来的裴安，“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都可以滚了。”
又那么嚣张。
但苍白的脸色让这句话失去了该有的威慑力，白瓷一样的脸上，因为过分苍白而显得有些病态，没什么精神，像易碎的白瓷瓶。
需要人呵护。
裴安脑中突然跳出这句话。
接着裴安挪开了目光，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我来教你怎么演顾民。”
苏凡慵懒的神情定格在脸上，看着裴安，一度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然后瞥了眼小助理，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小助理，苏凡终于确定自己耳朵没问题。
然后视线重新扫向裴安，“你是不是有病？”
“你有药吗？”裴安脱口而出。
苏凡慵懒的神情裂了一道口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安。
裴安自己也没想到会接这么一句话，但话已经说出口，扫了一眼三个神色迥异的小助理，然后才重新把视线落到苏凡那白瓷一般的脸上。
苏凡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样，裴安跟他之前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对表演的认真执拗，他惹不起。
耐着最后一点性子说：“我记得我说过，明早我的表演老师就会进组。”
裴安不为所动，“别人能教给你的，跟我能教给你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