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愿。”沈伊站定了,转身,望进了宋骁的眸子里,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宋骁幽深的眸子骤然放出璀璨的光芒,仿佛此刻的阳光都蕴在他的眸中,流光溢彩,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宋大人……”半晌不见宋骁回答,以为他没明白,沈伊不得不再问一遍,“可有法子让父皇打消给本宫赐婚的念头?”
宋骁神魂归窍,轻微而坚定地点了点头:“长公主放心。”
见宋骁答应下来,沈伊这才松了一口气,微微垂目,笑了笑说:“多谢宋大人。”
宋骁深深凝望,一句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吞回肚子里——为了你这样明媚的笑容,我愿赴汤蹈火!
最终,他却只是一字一顿地说:“臣之荣幸。”
沈伊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宋骁深若幽海的眸子,莫名的,她别开了目光,有种不敢与他对视的错觉。
两人缓缓走到惊鸿宫门口时,沈伊才发现,内监居然抬着软轿跟了他们一路,就连崔宁和梁禄都远远落在后面。
索性是皇上让他送长公主回宫,因此,宋骁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身后交握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终于还是从怀中摸出装着那支金钗的盒子。
“偶然得来这支金钗,臣一个男人,用不着,便……”宋骁将盒子伸到沈伊面前,“便转赠给长公主。”
沈伊一脸疑惑,总觉得这金钗送的很奇怪,男人不是只给心上人送首饰吗?
“额……”见沈伊不接那个盒子,宋骁一脸尴尬地说,“只是觉得这只金钗太过名贵,就此丢了可惜,实在是别无他意。”
沈伊刚刚发紧的心蓦然就松了,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释然般一笑,痛快地将金钗收下,交给崔宁保管。
沈伊肯收下金钗,宋骁的唇角扬了扬,转瞬即逝,他躬身一揖:“臣,告退。”
转身的一刹那,宋骁的唇角再也压制不住,弯起深深的弧度,一路延伸到眼角眉梢,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
孙梧看见自家统领大人时,就是这副样子,他险些咬了自己舌头,跟了大人五年,何时见过他笑,还笑得如此开心?
这不是,白日见鬼了吗?
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宋骁抬起头,收起唇角的弧度,凉凉地扫了一眼孙梧。
孙梧瞬间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快炸了,立刻站得肩背笔直,默默转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何铄匆匆赶来,单膝跪地:“大人,皇上召您马上去御书房。”
“何事?”宋骁微微皱起眉头。
“听说,是帝都城外三十里,出现了……反贼。”何铄微微抬起头,似有深意地看着宋骁。
宋骁微微颔首,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他深深呼吸,收拾自己的心情,唇角的弧度重新变得坚石更无比,抬脚便往御书房走去。
踏进御书房的门时,看到太子沈思远也在,他走上前单膝跪地:“参见皇上,太子殿下。”
沈风铎皱着眉头,随意摆了摆手让他起来,让罗春将一个奏折递给他。
宋骁接过奏折,看了一眼,虽然早已知道是何事,他还是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帝都之外居然出现反贼,臣,请命剿灭。”
沈思远冷哼一声,他刚才也看了奏折,反贼不过几百人,自是很容易剿灭,可不能将这个功劳让宋骁白白抢了。
一念及此,沈思远亦单膝跪地:“父皇,儿臣身为太子,却并未作出任何功绩,愧对于父皇,愧对于百姓,此次终于有机会,儿臣请命剿匪,请父皇恩准。”
闻言,宋骁的唇角浮上一抹冷笑,转瞬即逝,他俯下身,匍匐在地:“皇上,太子殿下尊贵无双,若轻易涉险,恐动摇国本,还望皇上恩准臣带领禁卫军前去剿匪。”
沈思远肺都要气炸了,这个宋骁之前在朝堂上就处处针对他,如今就连几百反贼,都要跟他争,简直是可恶至极!
沈风铎看了一眼跪着的两人,几百反贼,他并未放在眼里,派谁去都一样,只是这二人为何争得如此激烈?
在沈风铎眼里,宋骁无父无母,在朝中并无根基,最适合用来制衡朝中各方势力,因此他给了这个少年无上的权力与信任。
可说到底,宋骁不过是一颗棋子,最终这江山沈风铎还是要交到自己儿子手上,如今让沈思远历练一番,倒也是一件好事,可以为他在朝中立威。
沈风铎走下台阶,拍了拍沈思远的肩,说:“太子有如此为国为民之心,朕心甚慰,朕与你五千精兵,扫灭反贼。”
闻言,沈思远得意地扬了扬唇角,朝宋骁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而朝父皇拱手一揖:“多谢父皇成全,儿臣即刻点兵出发,五日之内,必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