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可以不找你们专业的啊?找别的系别的专业,他们管不着了吧?”我有些气不过,哪有这样霸道的和尚班?
刘洋红着眼睛看我:“所以这次我就没找我们班的男生,那个男生是经管学院的,谁知道,谁知道我们班男生合着伙儿又把人家打了,最可气的是原来追过我被我们班男生打过的几个男生竟然也跟着一起,什么万绿丛中一点儿红啊,我都快成杀手一点红了,我们班男生说了,谁敢追我就揍谁,我,我下辈子再也不读工科学校了……”
刘洋委屈的哽咽着,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8个打1个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流念
烧烤店夜间的生意有点儿冷清,毕竟暑假刚过去。
“你的意思是,他们班的男生不准她和本班的男生谈恋爱?跟别的专业男生谈恋爱也不行?”方小刀瞪大了眼睛,鱿鱼须都要从他的嘴角耷拉下来了。
我点头:“对啊。”
“昨天挨揍的那个男生,就是因为追那姑娘了?所以他们就把人家揍了?”方小刀的眼睛又大了一圈儿。
我接着点头:“恩,没错儿,更可气是打人的这几个男生里,还之前追过那个女孩子的,被其他几个男生打过的,那些男生有点儿怪,就是觉得刘洋跟了谁都不合适,所以干脆谁也不跟,就都心里平衡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儿……”方小刀吸溜了一下口水,朝喝啤酒的左手嘿嘿笑:“左爷,你不也没想到这招么?”
左手皱着眉头,冷冷的看了方小刀一眼:“你要是没病,就把嘴巴闭上。”
“好,我有病行了吧,我出去对着大街喊我有病总行了吧?”方小刀突然来了脾气,径直走出了烧烤店,店里零星的几个客人都奇怪的转头看向方小刀。
我竟然真的听见方小刀在烧烤店外面嚷嚷的声音。
从烧烤店出来,夜有些深了。
“新生要开学了。”左手突然转脸没头没脑的跟我说这么一句话。
我点头:“恩。”
“阿瑟他们,毕业有三个月了吧?”左手踢着路上小石头。
我接着点头,时间真是快,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三个月了,阿瑟和小麦估计都应该用赚来的薪水付房租了。
我愣神儿的时候,感觉被碰了一下,转脸,看见左手把一个什么东西递给我,我疑惑的接过来,是一个手链,竟然还是木头的,木头被刻成星星的形状,每个星星中间都是空心的。
“这,是什么啊?”我有些不知所措。
左手一边点烟一边含糊的说:“上次和别人出去玩儿,帮方小刀买了一个手链,谁知道丫手腕粗的只能带手铐,这个又不能扔了,你拿去玩儿吧,要是不喜欢的话,送别人也行。”
我看着手链发呆,左手自顾自的抽烟:“是桃木的,听人家说,桃木能辟邪,你运气一向不好,倒霉事儿一点儿不少,要是信这个就戴着吧,新学期了,说不定会转运的。”
当左手说“你运气一向不好倒霉事儿一点儿不少”的时候,我有些想笑,却始终没有笑出来,我转脸看着左手笑:“谢谢。”
“又不是专门买给你的,有什么好谢的。”左手的声音淡淡的。
新生开学前一天,朱檀换了新的书架,我过去帮朱檀整理书架上几百本国内国外的经典藏书,还有她自己的教科书。朱檀的书架还有书房,还有书架上的那些书,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
“咦?这是什么?”朱檀朝我晃晃手里的东西,我这才看见,左手送给我的桃木手链儿刚才从口袋中掉出去了。
我接过来,笑:“说是桃木做的手链,能辟邪。”
“谁,送你的?”朱檀的眼睛开始好奇起来:“没想到桃木那么硬,还能做出这么古朴颜色的手链。”
我把手链递给朱檀:“一个朋友,去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你要是喜欢,就留着戴吧。”
朱檀接过手链,朝我笑:“人家说,桃木有节,节节生枝,所以与桃木有关,与桃花就有关,你不知道吗?”
“这么邪?”我想起左手在夜里淡淡的表情,跟着朱檀一起笑。
朱檀抬起我的手腕,一边笑一边帮着我把桃木手链戴到手腕上:“当然了,要不然为什么说桃木辟邪呢,恩,看着还不错,戴着吧。”
我抬起手腕,桃木刻成的镂空星星,被黄色的丝线串接的手链,安静的戴在我的手腕上。我有些不自在,我一向很少戴饰物,尤其是男生送我的饰物。我看了又看,还是把手链取了下来,放回口袋。
“哦。”朱檀盯着我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笑:“我知道送你手链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了,一定是男生。”
我有些心虚:“哪有?”
朱檀还想说什么,我岔开话:“朱老师,今年的招生,成教学院的学生好多,都超过了统招班的学生数。”
“很正常的。”朱檀把一本厚厚的文集递给我:“这本沈从文的书送你,上学期就想给你了,成教学院要扩招,学校现在都要自我招生,统招的学生都是有国家名额的,成教学院的成人学生数量学校可以自己控制名额,只要校区够用,你想啊,统招的学费一年才多点儿?国家还得给你们补助,成教学院的学生费用都是自负,无非就是多一些老师多一些宿舍而已,这样的买卖多划算?还可以给没考上大学的人提供再教育的机会。”
朱檀笑嘻嘻的看着我:“可惜这学期没有你们专业的课,我还真是享受你替我代课的那种感觉。”
晚上,学校临时决定把文体部的排练室腾出来,作为家长咨询处,学生会只好让左手和索多多把乐队的电吉他,还有架子鼓搬走。
索多多背着电吉他,骂骂咧咧的:“靠,总共才他妈的给我们多大的地儿啊,这就是我和左手在外面有出租屋,这么大的架子鼓往哪儿放?十八,你说往哪儿放?”
“暂时的,等新生安顿好了,房间还给你们腾出来。”我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左手和索多多这样的主儿,吃软不吃硬。
索多多气鼓鼓的踹开门,走了出去,门撞到了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声,我身体震了一下。
“你,没戴?”左手拖着架子鼓的铁架,扫了我一眼。
我没反映过来:“什么?没戴什么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桃木的手链辟邪,你当你自己的运气多好似的。”左手皱了皱眉头,不再理我,架子鼓的地盘和排练室的水泥地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帮着推架子鼓的后面,朝左手笑:“不是啊,你知道我老是写东西,手腕总是卡在课桌上,桃木的手链很硬的,咯的手腕疼,我皮肤还容易过敏,你看我平时戴过什么吗?”
左手冷冷的表情,还是一句话不说。
“可是我有把这个手链戴在身边啊。”我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桃木手链,接着笑:“你看,我知道桃木辟邪,戴在身边也一样啊。”
左手抬头看了一眼我手里晃着的桃木手链,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刚想说话,左手瞪了我一眼:“还不快点儿帮着搬?”
流念
第二天,是学生会轰轰烈烈的接待新生工作,不能用轰轰烈烈要用惨烈,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扩招。
我上大学的时候,全校所有的师生,连值班室的大爷和临时工算上,全校还不足4千人,别人要是问我学校的师资力量,我一般都会说4千多人,然后再补充一下,不算研究生,天知道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和留学生全加起来,还不到100人。
这次的招生,成教学院的学生和统招的学生,光是一个年级竟然就2000人!!!满学校都是人,每个学生跟着来的,一个家长都是少数,多半都是全家,我终于明白学校为什么临时把文体部的排练室腾出来做家长咨询室了。
以前迎接新生的时候,最多就是听听新生抱怨找不到报到处,要不就是找不到宿舍。现在听到的是:“学校太小了,简直就是幼儿园!!”
我和4暮负责主要负责学生的宿舍登记,每个来领表格的竟然都是家长,学生都悠闲的站到旁边,皱着眉头打量着不大的学校。4暮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剩下我一个人手忙脚乱的。
“同学,这个表格要怎么添?”几个家长同时问我。
“家庭关系要写直系,还是都算上,我家孩子还有太爷爷,也要写上吗?”
“政治面貌咋写?我们家三代都是贫农,这对以后入党有帮助吗?”
“年龄写周岁还是虚岁,我们家姑娘腊月里出生的,虚两岁呢,写虚岁和周岁,对毕业证没有影响吧?”
“我们自己带的被子毯子褥子,不要学校的被子和毯子给退钱吗?”
“我们孩子身体不好,能分到阳面的宿舍吗?”
“宿舍里为什么没有电视?也没风扇啊?这大热天的让人怎么住?我们孩子高中的学校都有电视和风扇,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衣柜呢……”
“我们想要两个人住的宿舍,怎么办理?”
……
我深呼吸一下,头大的站起身,提高了声音:“大家不要着急,请排队,一个一个的来,都有时间,家庭关系写直系的就好,要是您不嫌麻烦,太爷爷太奶奶,太姥爷太姥姥都可以写上,政治面貌写你们的孩子在高中是团员,还是党员,不要写三代贫农,年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