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到叶汀耳里,就多了层另外的意味。
错过就是错过,再怎么弥补也是枉然,十五六岁吃冰淇淋和二十五六吃的终归不一样,叶汀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嘴巴没了味道,对食物也失去兴致。
他低头“哦”了一声,勺子搅拌冰淇淋,撇着嘴小声道:“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正好一通电话打来,让曲一啸错过了叶汀垂头丧气的模样。
来电人是曲一啸的老师付望峰。师徒二人将近三月未见,付望峰的意思是抽个时间见一面,曲一啸当然欣然答应,简洁的问候一番近况,语气很是关切。
等挂断电话再回头,就看见叶汀的冰淇淋已经被消掉一大半,嘴角还有残留的奶渍,曲一啸不由皱眉。
果然到了半夜,隐约听到一阵闷哼,曲一啸打开床头灯,蜷缩在床侧的人面色苍白,满头大汗,似乎为了不让他察觉,正咬唇竭力隐忍着。
见状就明白怎么回事,曲一啸脸色不太好。
眼看已经暴露,叶汀就不再躲躲闪闪,索性松开咬得血红的唇,直往曲一啸怀里钻:“这回是真的疼,曲一啸,我肚子好疼,我不是碰瓷。”
“谁让你一下子吃那么急。”曲一啸把他抱到床中央,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温度正常没发烧,开口时语气带了斥责:“又没人和你抢。”
知道他指的是下午那碗冰淇淋,叶汀竟然还能分出余力想,就是你不跟我抢才化悲愤为食欲,变成现在这样的,话到嘴边只道:“我那时候难受嘛。”
曲一啸严峻着一张脸掏出手机打电话:“吃多了冷食,大概隔了六七个小时开始肚子疼,有什么办法?”
“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过来?”那头的人颇有些躁怒:“叫你别乱吃不听,这下找罪受。”
“不是我。”曲一啸解释。
“哦,一般人的话没什么大问题,给他吃点药。”说着那人轻松报了几道药名:“各一粒,吃三次,这些药你应该都有,这点小问题难不倒你啊。”
“我怕弄错。”曲一啸起身欲去客厅,走了两步发现衣角被抓住,叶汀红着眼,湿润的发梢贴在额角,可怜兮兮看着他不让离开。
“谁啊,你自己吃药都没这么细心。施乐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是施乐。算了,以后再说,我先挂了。”曲一啸放下手机,摸了摸叶汀的脑袋,温声安抚他:“应该是急性肠胃炎,我去拿药。”
叶汀不想曲一啸太担心,心底又怕他真的不担心,等吃过药,嘴巴发苦,朝睡下来的人故作玩笑:“我好虚弱啊,需要曲一啸亲亲抱抱才能睡着。”
生病的人有特权,曲一啸纵容了他的特权。
最后叶汀如愿以偿地在曲一啸怀里入睡,身体痛苦,心中甜蜜,这两种交横的情绪成了安眠剂,忘了冰淇淋带来的不愉快,也忘了问曲一啸家里为什么会备有胃药。
只想自己满身汗味肯定把曲一啸熏着了,偏又舍不得将人放开,在温暖的怀抱里着迷沉睡。
第8章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两天下来叶汀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曲一啸不在家,窝在沙发里看动物世界,收到卢遇回国的消息,并附带一条求表扬的语音:“我一回来就跑来见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有什么可以让你希望的。”叶汀回。
“话不能这么说,我呢就想来看看你,顺便在你家那位面前替你卖个惨,搞个苦肉计,保你们当天晚上就可以上床,是不是很绝?”
“……那你还是别来。”
下午睡一觉,醒来曲一啸就回来了。叶汀在曲一啸面前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对站在床头见他吃饭的人砸嘴道:“手好酸。”
曲一啸居高临下,平静地看着他拙劣的演技,也不拆穿:“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前两晚这个人还温柔得要死,今天就不复存在了,叶汀尝过了甜头,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声音闷闷地好像很不开心:“你就喂一下我嘛,我都饿了。”
真是越纵越娇,以前也是如此,一生病叶汀就会变得更加娇气,久远的日子浮现眼前,让曲一啸有些烦闷地捏了捏眉心,在床头坐下,朝叶汀招手:“下不为例,过来吧。”
“好。”前一秒还苦着脸的人刹那间就喜笑颜开,饭后光着脚在曲一啸周围跑来跑去,像个开屏的小孔雀,灰绒地毯上白净的脚丫泛着粉红色,曲一啸敲敲他的脑袋:“去把鞋穿上。”
开着冷气的房间有点凉,叶汀不仅穿上鞋,还换下睡衣,在曲一啸的叮嘱里痛苦吃下最后一次药,回卧室从包里拿出一件宝贝来。
“你教了那么多人,能不能也教教我。”叶汀想起那日温柔讲解的曲一啸,看见他冲完澡出来,于是把桃花石捧到他眼前,表情献宝一般:“你看它好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