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清如今无依无靠,自然对崔映容唯命是从。
崔府马车停了,崔映容身边的丫鬟去拦住了潘娆的车。所以,潘娆也被迫停了下来。
潘娆跟随敦王太妃一道入宫,她乘坐的是自己傅宅的车。又是跟在敦王府车后面落了一截,所以一时间,敦王府的人自然也没有发现。
潘娆此番倒是不怕的, 她是得凤诏入宫拜见皇后的。若耽误了时辰,皇后问起来,自然怪不到她头上去。
崔映容自不知道潘娆是领了皇后的命入宫去,更不知道前头还有个敦王太妃在。她一时怒火烧心, 只想当街将这个昔日夺了她最爱而如今又一无是处的女人侮辱一遍。
从前她是潘相独女,受尽宠爱,她即便恨她, 也无能为力。可如今潘家败落,她早什么都不是了。
潘娆心定得很,并不畏惧崔映容的故意寻衅,下了车后,徐徐踱莲步朝她走去。走得近了后,略弯腰稍稍行一礼,全了礼数后,问:“崔姑娘寻我何事?”
崔映容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万一叫人瞧见,于她名声不好。
所以,她冷言冷语道:“对面有家茶楼,你我去那里坐坐。”
潘娆抿春一笑,拒绝道:“怕是要叫崔姑娘失望了,此番我有要事在身,怕是不便随崔姑娘去。”
崔映容真的特别讨厌眼前的这张脸,也讨厌她一副柔柔弱弱娇滴滴的样子。更是讨厌,如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了,却还敢这般和自己说话。
她仗的是谁的宠?
谁给她的倚仗?
放眼这京城,如今除了隽表哥能这般护她外,又还有谁?
想到这儿,崔映容真是锥心蚀骨般恨。
“你当真以为隽表哥还会要你吗?”崔映容压低声音极尽羞辱,“潘娆,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身份,你如今算什么?你早不是曾经的那颗明珠,你也没有再能护你爱你的父兄。你如今,不过只是一介商户之妻,最是卑贱不过。”
“都到了如今,在我面前,你还想端着你大小姐的架子吗?”
“民妇不敢的。”潘娆淡淡回。
可潘娆越是冷静相待,越是毫无情绪波动,崔映容就越是气。
“好!我倒要看看,如今你仗的是谁的势,敢这般和我说话。”崔映容早没了端庄,撕掉伪装贤德的温柔面孔后,与怨妇无甚区别。
潘娆认真看着她,想的却是,原来她比她想象中还要在意谢隽。
这般恨她,又拦街极尽羞辱,怕是为的谢隽吧。
潘娆忽然觉得其实她也是一个为爱而疯狂的女人,也不欲与她有过多纠缠,只冷静说:“我如今已经嫁人了,自当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至于你和谢家二爷如何,与我无关。”
潘娆句句肺腑,可崔映容却根本不信。
崔映容招来了自家的家奴,打算若潘娆不肯屈服的话,她就要家奴动粗。可人还没碰上潘娆呢,敦王府的人来了。
“傅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敦王府的人见身后傅宅马车未跟得上,自就禀告了太妃,太妃便打发了自己身边的嬷嬷来。
崔映容在京都也算名人,嬷嬷认识她。而崔映容,也认识这嬷嬷。
见是敦王府太妃身边的人,崔映容忙敛去方才张牙舞爪的姿态,又变回之前的温婉敦肃来,极尽礼貌道:“可是敦王太妃有何吩咐?”
嬷嬷大概看了眼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着说:“皇后召见傅夫人,我家太妃是奉皇后之命护送傅夫人入宫的。崔姑娘和傅夫人若有什么话说,过了今儿再说也不迟。”
“什么……”皇后之命?
崔映容忽然泄了方才所有的嚣张和底气。
潘娆没再理她,只是稍欠了下身子,然后跟着嬷嬷走了。崔映容呆呆立在街上,没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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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娆进了宫后,直接跟着敦王太妃去了皇后寝宫。
潘娆不是第一次见皇后,从前她跟随母亲入宫给皇后请过安,皇后还夸过她。潘娆印象中,皇后是一位十分和蔼慈爱的老人家。
既雍容尊贵,又和蔼可亲。
“这丫头比我上回见,似是又漂亮了一些。”皇后笑着夸潘娆。
皇后寝宫内,此刻还坐着一位王妃,是来请安的。而这位王妃,潘娆也认识,她是容王妃。
潘娆立马行大礼,匍匐请安:“民妇见过皇后娘娘,容王妃娘娘。”
容王妃也是个温和性淡之人,附和着皇后笑道:“儿臣也这般觉得。”又说,“可能从前是姑娘家,和如今是小媳妇的缘故。到底是不一样了。”
皇后唤了潘娆起,又给她赐了坐。
皇后自然也知道潘娆如今的处境,敦王太妃自是带了人来,早把一切都如实告诉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