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培虹倒是尝了些点心,觉得好吃的就拿起来递给陈德娣,让她也尝一尝。
这些点心既是从寿德宫摆上来的,那陈德娣必然吃过,胡培虹知道,可为娘的,吃到了好吃的东西,谁不想跟女儿分享。
可点心递出去了,陈德娣却没接。
陈德娣摇摇头:“娘吃吧,我吃不下,也没胃口。”
胡培虹微微一愣,她素来知道女儿孝顺,一向是不会拒绝她的,因为她怕她伤心,可今天怎么了?
胡培虹放下点心,钱桂英适时的拿出帕子,胡培虹就着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看向陈德娣,问道:“怎么了?”
陈德娣原本是好好的,至少情绪还托得住,可胡培虹这么一问,陈德娣就没办法再维持那假装而来的一副没事儿的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又怕胡培虹瞧见,迅速低下头,去喝水。
可胡培虹哪能看不见?
胡培虹见陈德娣眼圈红了,吓一大跳,连忙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去瞧她,边瞧边问:“怎么了?怎么就眼红了想哭似的呢?难道是想娘想的?还是有人在宫里头给你气受了?谁给你气受了,你跟娘说,娘去找她算帐。”
陈德娣一下子破涕为笑,颇有些无奈地道:“女儿是皇后,谁能给女儿气受,若真有人给了女儿气受,娘也不敢去找人算帐的,我只是想娘罢了。”
胡培虹便笑道:“娘这不是进宫来看你了吗。”
陈德娣搁下茶杯,微微仰起脸,看上去情绪缓了很多,她笑着问:“怎么就娘一个人来了,三姐没说进宫来看看我?”
胡培虹走回自己的椅子里坐定,笑道:“你祖父没让娘带,娘敢带?没你祖父开口,你三姐也不敢来。”
陈德娣嘟嘴:“祖父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胡培虹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祖父风浪里来回那么多年,看事还是很准的,娘这次进宫就是托你祖父的这句话,说给你听。”
陈德娣佯装不满道:“原来娘进宫不是专程来看女儿的。”
胡培虹笑道:“看你说的,进了宫,不为看你,进宫干嘛?我这不就在看你吗?娘还没吃饭呢,就想在你宫里头蹭一顿,留不留娘?”
陈德娣道:“有娘陪女儿吃饭,女儿可不寂寞了。”
陈德娣让采芳去通知摆膳,又拉着胡培虹的手,去了寿德宫的膳堂,坐在了膳堂里,胡培虹又与陈德娣说了一会儿话,等早膳摆好,母女俩就不说话了,安静地吃着。
吃完,胡培虹拉着陈德娣的手,坐在那里说:“后宫寂寞,娘也不能天天来陪你,你受的苦,娘都知道,可你更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整个陈氏,若真受了委屈,一定得说。”
陈德娣闷闷不乐道:“能有什么委屈,无非是不得皇上宠爱罢了。”
说到这个,胡培虹就对那位婉贵妃很好奇了,封妃大典的圣旨一下,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如今又得了一个新宠,那就是婉贵妃,胡培虹问道:“那位婉贵妃长的很漂亮?有我的女儿漂亮?”
陈德娣抿嘴说:“长的不差,至少,在皇上眼里,她就是西施。”
胡培虹蹙眉道:“照你这么说,她倒是真的像戏文里写的那样,属祸国妖女了。”
陈德娣道:“没有娘说的那么可怕。”
胡培虹却不苟同陈德娣的话,她拧着眉头认真道:“你且当心,不管这个婉贵妃是不是祸国妖女,你都要小心地盯着,你祖父怀疑她是来谋害皇上的。”
陈德娣大惊,吓的杯子一下子跌落在地,发出嘭的一声重响,亦吓的周围的何品湘和采芳还有钱桂英一阵心颤。
何品湘反应过来,大喊:“娘娘!”
陈德娣朝她挥挥手:“我没事。”
低头瞅了一眼滚在地上的杯子,还有被残余的水打湿的那片毯子,她说:“叫人来收拾一下吧。”
何品湘应了一声是,赶紧下去喊人。
陈德娣拉着胡培虹换了个地方,这一回到了内室里面,两个人坐在凤榻上,中间摆了一张矮桌,桌上烧着香炉,四周没有旁的宫女,只有采芳和钱桂英。
陈德娣冲胡培虹问:“祖父怀疑婉贵妃心怀不轨?”
胡培虹道:“嗯,你祖父说这个婉贵妃一进宫似乎就有针对陈家以及后宫的意思,联想到她晋东遗臣郡主的身份,你祖父就不得不这样怀疑了,不说你祖父这样怀疑了,娘如今也这样怀疑呢,你也知道,如今我陈家在大殷帝国的朝堂上也算顶梁柱了,一旦我陈家倒了,先不说朝堂那边会如何,就单你这里,怕也会受牵连,到时候,皇后之位不就是她的了?她再把她的母族扶上来,再怀上龙子,加害皇上,那她就等于报了国仇了,这么一想,她着实心机歹毒,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