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确实是存心的,让她活是一回事,不让她痛快又是另一回事了。
聂青婉走到床边,拓拔明烟要掀开被子给她行礼,被聂青婉制止了,聂青婉看着她,说道:“明贵妃身体不适,这些虚礼就不必在意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看你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拓拔明烟冷硬地抿着唇角,喊素荷过来扶起她,然后执着地起身,给聂青婉福身行了一礼。
聂青婉挑眉,笑道:“明贵妃这是做什么。”
拓拔明烟让素荷扶着她在床边坐下,坐稳当后,这才抬起头,看了聂青婉一说,声音虚弱地说道:“昨日我不能起,怠慢了明贵妃,可今日我起得来,就不能不行这个礼,一个礼数,我还做得来。”
聂青婉笑道:“行吧,只要明贵妃高兴。”
聂青婉看到旁边的小桌上摆着早膳,还有被红栾收拾起来的尚没来得及拿出去的药碗,说道:“明贵妃现在的身子不能饿着,你先吃饭吧。”
拓拔明烟问:“婉贵妃吃饭了吗?”
聂青婉笑着说:“吃了。”
刚说罢,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似带着一丝笑意的调侃声:“你吃过早饭了?在哪里吃的,朕怎么不知道。”
随着这句话落,殷玄走了进来。
屋内的众人赶忙起身见礼。
殷玄拂了一下手,并没有看众人,只象征性地挥了一下手,让她们都起身,这才转动眼眸,去找聂青婉,当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眸中的浅笑一怔,几乎在眨眼之间那漆黑的眸中掠出一抹意外的惊艳,然后很快又消弭平息,变得深邃平静。
他走上前,盯着聂青婉的脸,轻声问:“化妆了?”
聂青婉笑道:“嗯,好看吗?”
殷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声音低低地带着暗哑,呢喃道:“好看。”
简直不要太好看,殷玄都看直了,他这会儿心里又升起了邪念,想抱她,把她细如拂柳的腰狠狠地紧在怀里,肆意丈量,把她如水蜜桃般的唇函在嘴里,肆意品尝,还有那泛着胭脂色的脸蛋,他都要一一膜拜。
光这样想着,心就滚汤了起来。
殷玄猛然转身,深呼吸,他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龙威扫地。
可他一转身,拓拔明烟就看到了他来不及隐藏起来的那一张充满隐忍情慾的脸,她的心痛的越发的如刀绞,想着皇上你都坠落到如此地步了吗?向来面无表情的你,让人揣摩不到任何情绪的你竟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出这样强烈的慾望。
真就那么喜欢吗?
你当初对太后,也是这样的感情吗?
难道你忘了太后吗!
拓拔明烟气的脸色越发的白,身子也因为打击过大而一下子倒在了床铺上,吓的旁边的红栾和素荷纷纷大惊,尖叫着冲过去,把拓拔明烟抱上了床,平放在床上,用薄薄的衾被盖住,又不停的呼喊着。
殷玄拧眉,正要往床前走,素荷却猛然一转身,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殷玄的脚边,磕着头哭道:“皇上,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没法向皇上讨一个圣旨,可奴婢还是要斗胆,即便触怒了皇上,奴婢也要讨这个圣旨,恳请皇上下旨,不要让婉贵妃来烟霞殿看望我家娘娘了,我家娘娘为什么会一夜之间病倒,又为什么会被诊断为心病,这后宫里头的人哪一个不知晓,婉贵妃明知我家娘娘是因她而病,她却还打扮的如此鲜艳地过来,这不是纯粹刺激我家娘娘吗?我家娘娘就算没病也会被她气出病,更不说如今……”
她说到这里,哭出声来。
殷玄冷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刀一般锋利:“你确实很斗胆,敢这般编排婉贵妃。”
素荷依旧哭,虽然已经吓的后背生了一层汗,可话已经出口,既已经惹怒了圣颜,那就一定要把这个圣旨讨过来。
素荷道:“奴婢甘愿领罪。”
殷玄冷声道:“来人,带下去处理掉。”
门外走进来两个禁军,要押素荷下去,红栾吓的不知如何是好,拓拔明烟又昏了过去,完全不知道她的婢女为了她即将人头不保,红栾倒是想拦,可她不敢呀!
红栾两头都顾不上,急的也哭了。
一时,屋内只剩下了哭声,听上去真有些悲怆。
聂青婉一直站在那里听着看着,不出声,亦不阻拦,仿佛一个看戏的局外人。
等素荷被带了下去,红栾的哭声渐渐变小,床上的拓拔明烟似乎也缓过了气,睁开了眼睛。
聂青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惬意地挑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殷玄没看她,直接走上前,站在床边看了拓拔明烟一眼,扬声喊道:“随海。”
随海立刻战战兢兢地上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