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一家也连忙跪下请罪。
“苏梦和崔望苟且一夜,被众人抓了个现行,就算是本宫想偏袒,也无能为力。可苏梦又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的,本宫实在难为。”
崔大人抬起头:“如果皇后想要处死犬子,微臣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傅婉儿一听,脸色惨白,心里惊叹:处死,岂不是坐实了私通之罪?
“婉儿,你是苏梦的亲娘,觉得如何?”傅皇后望向傅婉儿,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傅婉儿连忙磕头:“皇后娘娘,从小到大,我一直照顾你,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不求半点回报。还请看在苏梦的身体里也流着傅家的血的份上,给她一条活路,让她嫁与崔望。”
傅皇后的手紧紧抓着木椅的把手。
这辈子,她最恨那些庶女庶子来攀关系。
嫡庶尊卑,就算是流着同样的血脉,那也是天壤之别!
就算傅怀德成了位及权臣的首辅,也改不掉她身上那份卑微的、低劣的庶出本性。
她知道,这个妹妹一直再替她女儿谋个世家的嫡子,想让她庶出的女儿翻身做正室的妻。
可是,有那么容易吗?
嫁给庶子,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傅皇后突然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意在体内游走。
她笑了笑,转向崔大人:“你可愿意去苏家下聘?”
“我愿意,我愿意!”
傅皇后虽然表示不予追究,可是苏达感觉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于是带着姬濛和苏老夫人,匆匆下山,留着傅婉儿一人在山上接苏梦归家。
苏梦已经被独自安排在厢房,见到阿娘傅婉儿,瞬间泪流满面,扑上去大声哭了起来。
傅婉儿咬着牙,推开苏梦:“快告诉娘,到底怎么了!”
苏梦便把那晚上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傅婉儿。
傅婉儿痛苦地闭上眼,拍着额头:“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那苏白为何戴上纱巾出门,原来就是为了和会武功的初桃在关键时刻置换身份。”
苏梦跌坐在木椅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她没想到,苏白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自己上钩!
“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只有嫁给崔望。”傅婉儿冷冷道。
“不!”苏梦用力嘶吼道,“我十年起早贪黑,日夜不眠地学习琴棋书画、诗词礼仪,可不是为了嫁给一个庶子,而且是臭名昭著的庶子!”
“要么死,要么活,你自己选择。”
“不!我要去见皇后,她是我的姨母,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会!”苏梦抓着头发,就要冲出厢房。
“啪!”傅婉儿狠狠地打了苏梦一个巴掌。
“姨母?她是尊贵的傅家嫡长女,从小她就看不起我,把我当成一个婢女,如今她又怎么会帮你,说不定,这件事也是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发生的。她恨我,恨我那不知廉耻的阿娘,所以,一定也恨着你。”
“所以,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又为什么培养我?明明知道我是庶女,是卑贱的。”苏梦突然笑了起来,“阿娘,爹爹也来了吧?可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看我,他一定是放弃我了。自从苏白回来后,一切都变了,苏家,已经再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傅婉儿突然感到全身一阵阴冷。
她知道,这会儿,苏梦被摧毁的不只是身体,而是精神上的彻底摧毁,斗志上的彻底毁灭。
傅婉儿紧紧抓着苏梦的肩膀,大声道:“看着我!看着我!”
苏梦眼神涣散,依旧低着头。
傅婉儿把她的头掰正来,一字一顿道:“只有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苏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傅婉儿推开门,帮苏梦收拾好衣物,打算离去。
路过一个大槐树时,见到苏白正和其他女眷有说有笑。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怎么能毫无愧疚地谈天说地。
大家看到傅婉儿脸色忟怒,便不再言语。
苏白抬起头,看向傅婉儿,娇柔一笑。
这一笑,像是讽刺,更像是挑衅。
傅婉儿紧紧捏着拳头,这个小贱人,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在孤独时就应该派杀手解决了,如今野草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树,拔不得也动不得。
“苏梦,你就要走了吗?”苏白走上前,表现出有些难过的样子。
“少在这假惺惺,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苏梦大喊。
“不可对苏白无礼!”傅婉儿训斥道,接着笑脸看向苏白,“山中雾大,你也多穿些衣服,苏梦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带她回府。”
傅婉儿抓着苏梦快步离去。
苏白看着傅婉儿的背影,一时间突然有些钦佩起她来,女儿变成这样,也能在仇人面前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