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释然地笑,“你说。”
钱媛假期没回家,在红博商场里真冰场里教了一假期少儿滑冰。
“他妈的,我假期约他几次,他好像突然没装着不明白了。他到我兼职那个滑冰场你知道吗,我们俩拉着手滑了一下午。但那个暧昧不清若即若离的我真受不了了,他不把我当兄弟我就憋不住了。”
钱媛看了看她脸色,无波无澜,她继续说,“我就问他到底怎么想的给个痛快话,他说他也不知道。去他妈的他也不知道,这回真尴尬了。”
倪芝想了想,“他或许真的不知道。林致然看着是很讨女孩子喜欢,也是个会玩的,但他不清楚自己要什么。”
“你打住,”钱媛差点一巴掌捂住她的嘴,幸好想起来自己捡盆子摸了一手灰,“我写论文就够头疼了,没空听你的毒鸡汤。”
论文是悬在毕业季的一把刀,随时都能砸下来。
钱媛就被砸成二次开题了。
钱媛老老实实在寝室呆着敲论文,嘴里却是停不下来。
“小芝,你腿上好了吗?”
倪芝直接褪下睡裤给她看烫伤疤,虽然她养伤疤还算尽心,但到如今已经三个月了,祛疤膏在前两个月还起作用,现在几乎无用了。
其实近看,恢复得差强人意,远看就不行了,跟旁边肤色差距还是明显的。
钱媛可怜巴巴,坐在凳子上用头蹭她睡衣,“我错了,你要好不了,我还是把林致然让给你吧。”
倪芝嫌她不知多久没洗头,改论文改的头发都打绺,“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打算去纹身。”
“你啥时候去?”
“这两天吧。”
倪芝在手机里翻起来。
给陈烟桥拨打电话时候,她缩回了手指。
对于倪芝而言,极少有事情是她一次就能放弃的。
尽管他上次没回短信,倪芝还是又发了条短信。
“你上次说过有相熟的纹身师,可以介绍给我吗?”
没想到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了回信。
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道里区西十二街XX号青锈,137XXXXXXXX。”
倪芝犹豫一会儿,在键盘上敲下。
“你能一起去吗?帮我看一下最终样式。”
果然等到她拎着澡筐去完澡堂回来,都没有回复。
倪芝自己跟这位青锈店的纹身师约了时间。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位青锈店的纹身师,也是熟人。
是那天在中央大街友谊路路口摆绘画摊儿的其中一位,因为他仍戴着标志性的棒球棒,虽然换了个颜色,倪芝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看来街头摆绘画摊儿,当真没法当谋生手段。尤其是陈烟桥那样的杀价方式,人家还没杀到底呢,他就喊了一口最低价。
纹身店面就在中央大街的附街上,这附近鬼佬多,又有不少绘画、文艺生意的店面,已经算哈尔滨做纹身生意最合适的地方了,还能方便这位棒球帽小哥去中央大街上支画摊儿。
棒球帽窝在凳子上打着哈欠,看倪芝进来了,调侃一声。
“侄女来了。”
倪芝想起来,上次陈烟桥介绍她身份,是他侄女。
只能点了个头。
“烟叔说,他给你画过样式?”
不知道棒球帽出于什么心理,或许还是调侃。他这回改了口,不叫桥哥,反而按倪芝辈分叫叔。
“恩,”倪芝从包里拿出来卷得仔细的纸,捏着两边展开,“这儿。”
“啧啧,”棒球帽扫了一眼,“烟叔内心还挺骚动的,这是不是半边儿红玫瑰半边儿白玫瑰的意思?”
倪芝:“……”
棒球帽没再做评价,“你现在伤口啥样?”
入了九月,哈尔滨就降温了。倪芝今天穿了个极宽松的阔腿裤,她弯腰伸手从脚踝开始扁起来裤腿儿,挽过小腿到膝盖。
棒球帽就压了帽檐儿,急急喊停。
“放下吧。”
棒球帽把样式放桌子上,拿东西压着。
他往狭窄的楼梯上看去,喊了一嗓子,“Baby,起来没?”
倪芝疑惑地看他。
“这么靠上。怪不得烟叔叮嘱了,要给你找女的纹身师,”棒球帽笑了笑,“一会儿我多一眼,烟叔还不得骂死我。”
很快是趿拉着拖鞋从楼梯上下来的声音,女人的声音透着股慵懒劲儿,“你就不怕我骂死你?”
倪芝辨认了一眼,好像是那天从背后捂住棒球帽的超短裙女人,只不过她今天没露一双长腿。
原来青锈是夫妻档。
棒球帽调侃她,“你舍不得。”
他把那张纸弹了两声,“Baby交给你了啊,好好给妹子纹。”
他给双方介绍一嘴,“我媳妇儿,你叫莎莎姐就行。这个,桥哥的侄女。”
倪芝补了个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