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宸心头微微震撼。
她的确是很聪明,通透的那种。
怪不得老丁的态度越来越微妙。
还有,薛子慧的第三个目的,把肖一旻也请去,往那一坐男才女貌一对璧人,试探他对此的反应,毕竟分手一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内心格局,高下立见。
许绿筱忽然问:“丁宸,你还要变吗?”
“嗯?”
“你不是说,以后会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
“……变。”
他忽然倾身过来,“每天晚上变身为狼。”
她笑着往后躲,“白天~衣冠禽兽、晚上禽兽的意思吗?”
丁宸气笑,伸手护住她后背,怕她掉到地上。
手掌停留,顺势抚摸她脊背。
许绿筱问:“你为什么喜欢摸我后背?”
丁宸怔了怔,好像的确有这么个习惯。
他手指轻按她的脊骨,一节一节往下数,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脊柱?”
“这是傲骨。”
丁宸说完,忽然想起Cici形容许绿筱的那句话——“能屈能伸,比你们这些妄自尊大的臭男人强多了。”
没错,她有傲骨,但又不是刚强不屈的那种,而是能屈能伸,坚强又柔韧。
他回忆起初见时,校友聚会上,她青涩的模样。眼珠乱转,时而好奇,时而不屑,小表情特别丰富,在一群年轻却染了世俗气、或者极力装得世俗的男女之中,特别的醒目。
那时她清高得很,后来他们一同遭遇厄运,他愤恨不平时,她学会隐忍,再后来,在有限的环境里,履行契约照顾他的同时,也一点点为自己争取权利。
像一颗种子,在石缝里悄然萌发,柔软而顽强地长大……
他为什么会对她情有独钟?
曾经以为是因为她温暖有趣,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现在想想,因为她身上这种生命力。
因此她比别人更勇敢,更乐观,敢攀上树梢,敢深夜驾车,敢跟资本玩家对赌……这种勇敢和乐观,是在奶奶生病和大壮离开后,渐渐从他身上失去的东西。
入睡之前,丁宸郑重下决心,一定要和许小绿结婚。
当然,在此之前要解决问题,拥有保护她的能力。
***
次日是周六。
许绿筱还要去公司,丁宸听说她的车出了故障,主动帮忙送去修,顺便拿了她的备用钥匙。他又回自己那一趟,这回拎了只拉杆箱。
嫌犯还没查出来,她还没脱离危险,他必须得贴身照顾。
他还带了哑铃和弹力带,健身不能停。
丁宸拖着箱子往单元门走,门口站了一个人。
还有一只狗。
四目相对,同时愣住。
三年不见,但还是一眼认出彼此。
不似当年那样一脸鲁莽,如今的许修君气质上收敛了许多,头发短得露出头皮,穿一套篮球服,露出强大的肱二头肌,脚上一双拖鞋。
在他眼中,丁宸变化不太大,依然是个小白脸,轻浮之色少了些,穿着打扮低调了些,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小区里的上班族,刚出差归来。
现在再看丁宸手里的拉杆箱。
刺眼程度不亚于当年那辆保时捷918,这是又要同居?
丁宸的视线落在那只狗身上。
果然是个串儿。
不过串得还挺和谐,把两种狗的优点融合到一起,威风凛凛的。
许进宝感受到两人之间暗流涌动,本来坐着,忽然站起。见对面男人盯着自己,它还往前迈开半步,哼了一声。
许修君不由得意,到底是姓许。
丁宸内心理智与情感厮杀,一百个不愿意,但也知道早晚要面对,今天这样狭路相逢,那就“勇者胜”吧。
他一狠心,刚要开口。
许修君低头,“进宝,走。”
他迈开腿,进宝跟上。一人一狗从身边走过。
丁宸站在原地,呆滞半秒。
然后转身,吹了个有点别致的口哨。
许进宝果然站住,再吹一声,进宝转过身,歪着头,哼唧一声。
这一声,任谁都听得出不是示威。
许修君愣一下,紧了紧狗绳,进宝脚没动,但也感觉到为难。
丁宸没再为难它,或者让某人难堪,抬手挥一挥。
进宝转过身,跟许修君走了。
许修君走出没多远,就从腰包里掏出烟,点上一根。
再看进宝,不觉皱眉。
这狗也是邪门。难道它也是个嫌贫爱富的?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肖一旻。今天周末,应该不会影响他工作吧。
响了几声接听,只是声音有些无力。
简短说了几句,挂断。
许修君边走边抽烟,抽完一支,又给许绿筱发了条信息。
“你现在是不是眼里只有姓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