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过是点头之jiāo,说不上相熟。”周康道,“过去在朝中时,曾打过几次jiāo道。不过他六年前就去了锦东,我听说他gān得很不错,常有喜讯传回来,让皇上龙颜大悦,而且他这人容不得尸位素餐之人,也看不惯争权夺利的事,皇上对他信重,不管旁人如何进谗言,也都护着他。因此我觉得,在他手下当几年官,想来不会难过。”他又看向青云:“说来这人与青姐儿还是亲戚呢,只是你大概没见过,他姑姑便是姜家二房的三太太。”
青云哪里认得什么三太太四太太?统共也就知道一个七老爷,以及自家父亲姜锋的排序罢了,连姜锋那个继母所出的兄弟是行几都不记得。但想到可能会到刘谢有些用处,她还是认真地问一问:“这位三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呢?跟姜家四房相熟吗?”
周康迟疑了一下:“这点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姜三太太……恐怕跟姜家的人都不大和睦。”
周楠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姜家三太太是节妇吧?姜家三爷死得极早,连个儿女都没留下。而且因为他在二房兄弟里头排行第二,是次子,上头有位高权重的哥哥,底下有聪慧受宠的幺弟,他在家里不怎么起眼,死后姜三太太也过得不大好。本来他与皇后娘娘还有楚王妃是亲兄妹,二位贵人理当照应一下他的遗孀的,可姜三太太又跟楚王妃xingqíng不合,于是日子就更难过了,听说刚开始守寡那几年,连日常吃用都要靠娘家人帮衬……”
周康点点头:“这倒是真的,两家家世本来相差无几,不料龚家那些年有些沉寂,反而姜家先后出了皇后与王妃,一下就把龚家压下去了。龚家忍着这口气,直到后来给姜三太太请封了节妇,龚乐林又得了官,姜家才收敛了些。因此龚乐林与姜家二房可说是极为不和,也曾多次驳了楚王府的脸面,难得皇上对他依然信重。不过姜三太太在姜家时,多得长房照应,因此他与姜家长房倒还算jiāo好,与姜七爷还是棋友。”
青云不知道姜家还有这种内qíng,有些吃惊:“真的吗?我还以为皇后与楚王妃出身的那一支定然十分风光,却不知道还有人会受这种罪!他们家也真是的,就算姜三太太守寡得早,没有儿女,又跟楚王妃合不来,好歹也是他家儿子的未亡人,怎么能这样折腾人呢?”
周楠冷笑:“楚王妃行事向来如此,若是讨得她喜欢,男子高官厚禄不在话下,女子就算是小门小户出身,又或是庶妾养的贱种,都能嫁进高门大户做贵妇人;可若是不讨她喜欢,哪怕是公主王妃,也别想好过!从前我还当她是个慈爱的长辈,当她那个女儿轻云郡主是至jiāo好友,哪里想到他家翻脸就不认人!自那以后,我才知道她们母女俩的真面目!”说到这里,她看向青云的目光又有些愧疚:“我平日不愿叫你名字,就是因为你跟楚王郡主的闺名相似,我一念你的名字,就总是想起她,心里难免恶心,你别恼我。”
青云心想她陪着周康回京受审时,不知经历了什么,怎会跟她生气?便笑着摇了摇头,又扯开了话题:“既然这位龚大人与七伯jiāo好,那我写封信给七伯,请他给gān爹写封介绍信,等gān爹到了锦东以后,也能有人照应。”
刘谢忙道:“何必劳烦姜七爷?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府经历罢了,知府大人但有吩咐,我照做便是,也不必他照应。况且又有周大人与我同去,遇事也有人可帮忙。”
青云无奈地道:“多认得一个人总是好的,周大人去了锦东也只是做通判,他还需要上司照应呢,您怎么就不用了?我又不是要您去拍人家马屁,只是预防万一罢了。”
刘谢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青云叹道:“gān爹,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在官场上混呢?有周大人在时还好,可你又不能永远都跟周大人在一处当官。”
周楠吃了一惊:“怎么?你难道不打算跟着去?”
青云怔了一怔,也吃惊了:“我可以跟去吗?”她又不是刘谢的亲生女儿!
周楠却理直气壮地道:“你自然要跟去啦,你可是早就算在刘叔的家眷里头的,不跟着去,难道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要知道,父亲与刘叔走了,指不定还要带上钟师爷,你在清河难道就指望那些流民照应了?”
青云听得有些不高兴:“你说得我好像很没用似的,没人照应我还活不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