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侍卫还在发呆。他一路上没少问太子和老罗,准备到哪里去,但无论是哪一个,都只告诉他是个安全的地方,却没提是大皇子的住处!大皇子是谁?废后罗氏之子,废后罗氏曾经差点儿害死了皇后娘娘,又确确实实地害死了皇后娘娘的长子——已故的二皇子——太子的同胞亲兄长!明明是死仇,太子怎会在面临危险之际,找上了大皇子?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若他早知道是这样,一定会劝阻太子的!都是老罗糊涂,太子年纪还小呢,能懂得什么?老罗怎能由着太子胡闹?!
他没有行礼,他身后那些御卫也跟着不动,倒是青云一直站在边上,有些不明白他们这是做什么。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倒是对大皇子行了一礼。不过由于大皇子所有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只扫了她一眼就作罢,怕是心里还以为她是太子身边的宫女呢。
太子向大皇子介绍众人:“弟弟刚从行宫回来,罗侍卫与石、周二位侍卫是从京城过去向弟弟报信的。剩下的人则是弟弟身边的御卫,而这一位姑娘……”他顿了顿,“据说也是位宗室,她住在父皇在京西的那个庄园里头,父皇好像已经把那个庄园赐给她了。”
大皇子怔了怔,深深地看了青云一眼。青云不由得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大皇子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愿他不知道吧。说起来她跟大皇子之间的直接恩怨还要再深一些,太子出生的时候,大皇子早就已经失势了,废后罗氏与罗家人也都死绝了,不像她,因为出生后被偷龙转凤,间接造成了废后罗氏的倒台。
大皇子只是看了青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笑眯眯地拉着太子进正院去了。自有人来安排其他人到一旁的厢房休息,送上茶点,然后便撤了下去。
青云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周围的建筑和环境,估摸着皇帝对大皇子挺关心,这屋子修得比她庄园里的宅子好看,院子里种的也都是珍稀的树种。忽然间,苗侍卫就对老罗发难了:“罗侍卫,你这是何意?!太子要来找大皇子,为何你不加劝阻,甚至没在我等面前提一提?!”
老罗抬了抬眼皮,端着茶碗的手动都没动一下:“太子殿下为防消息走漏,不许我告诉人,我又怎能违令?况且,提了又能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
“这怎么会一样?!”苗侍卫怒了,“若你早些告诉我,我一定会劝阻殿下的!”
老罗一哂,没有回应。苗侍卫见状更生气了,一把揪住老罗的领口就要大骂,旁边的石明朗cha嘴了:“苗侍卫仔细些,我们头儿算起来官职还在你之上,你要动手之前,是不是先掂量掂量?!”
苗侍卫冷笑:“如此不忠不义、只会拍马奉迎的小人,我打他还需要掂量么?!”
老罗哼了一声:“我不忠不义?只会拍马奉迎?我看是你不忠不义,太子殿下无论说什么,你都只会反对吧?”
苗侍卫一愣,旋即涨红了脸:“你胡说!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犯错,才会直言讲谏的!”
“好个直言进谏!”石明朗板起脸道,“太子殿下说,行宫的守卫有问题,你说是太子多心,结果如何?!太子殿下说,行宫侍候茶水的宫女行动诡异,赶紧换人才是上策,你说那宫女一向小心侍候,还说太子殿下疑心太重,御下也不够宽和,结果如何?!太子殿下说,小王形迹可疑,恐怕是内鬼,你说他素来忠心,是太子冤枉他了,结果又如何?!你倒是说说,你哪一回是直言进谏的?若不是太子殿下知道你忠心可信,我还觉得你是个内鬼,才会一再帮敌人派来的jian细说话呢!”
“你……”苗侍卫顿时火冒三丈,但石明朗说的话又句句踩在他的痛脚上,叫他无从反驳。回头看看手下的御卫们,他们你望我,我望你,就是没一个人敢出面为他辩白两句的,让他心下不由得一凉。仔细一想,莫非他真的错了么?可他只是谨遵皇上的吩咐,用心护卫太子,不希望太子再被人污了名声,如此而已!
这时青云cha了一句:“都小声点儿吧,这里又不是我那庄园,外头还有许多御卫们守着呢!”
众人这才醒过神来,便有一名御卫走出一步,为苗侍卫说句好话:“罗大人,我们苗大人真是忠于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只是敌人狡猾,苗大人xingqíng耿直,应付不了jian人的弯弯绕绕,才会上了当,还请你们别因此就误会了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