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宝热qíng地请石明朗到花厅用茶时,后者有些落寞地看着青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发觉自己又一次预计错误。如今跟从前不一样了,就算县主留饭,也不会亲自招待他的,没有管家出面时,也许她还会露个脸,但有李进宝在,这些事jiāo给管家就行了。
青云还真没想过亲自招待石明朗,古人不是很讲究男女有别吗?就算石明朗是朋友,她也不方便亲自出面请他吃饭吧?有李进宝作陪,石明朗大概不会怪她失礼的。她回了房间,先简单梳洗了下,尺璧便带着几个小丫头为她送上了饭菜,侍候她用膳。
青云留意到尺璧的jīng神好了许多,脸上还带着笑意,穿着打扮也十分用心,心qíng似乎也挺好的,便问:“你的病已经好了?可曾请大夫瞧过?”
尺璧忙笑道:“多谢县主关心,奴婢已经没事了,不过是小毛病而已,歇两日就好了。”
当然不会有事,她本来就不是真的有病。
青云点点头,却瞥见一旁的梅儿面露忿忿之色,桃儿也皱起了眉头。她心想,尺璧的话说得再动听,也瞒不了这些日夜相处的小姐妹呢。青云面上不动声色,专心吃完了饭,然后稍稍休息了一下,便让尺璧与桃儿汇报这些天庄园里的qíng况。
庄园一切照常运转,粮食已经基本收完入库了。宅子里有两个老人告老,推荐了自家孩子上来顶替,因是一男一女,李进宝与尺璧分别考验过,都收下了。另外就是前些天下雨,有两个小院的屋顶和墙头有了破损,需要拨钱拨人修葺;几个园子里的若gān花木被风雨所摧,也需要再花钱重种。银钱多少,由谁领差,买了什么材料,雇了几个人,费时几日,已经完成了多少,如此各种细节,就不详提了。
桃儿送了这几日的账目上来,青云随便翻了翻,见没什么异状就合起来了,道:“我接下来要用一笔银子,可能有三千到五千两不等,你替我去账房打个招呼,让他们有所准备。”
桃儿面露惊异之色,连忙应声去了。梅儿掀起帘子,与她cha身而过,进屋报说:“李总管过来了。”站在青云身边的尺璧脸色忽然变了一下,冷笑了声,转身就进了里屋。梅儿见状,冷冷地斜了她一眼,便站到圆光罩下,挡住尺璧看向外间的视线。
李进宝是来报告石明朗饭后已经告辞离去的消息的,青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想起那尊沉香木罗汉,就把大致的材料、大小描述了一下,问李进宝:“你觉得这东西大概值多少银子?”
李进宝想了想:“小的不曾见过实物,也难以说清楚。不过端午的时候,小的相熟的一个古董商曾经卖出过一尊沉香木观音,是新近雕成的,不过巴掌高,雕刻的工匠在京城一带颇有些名气,他开口要的价是五百两。县主说的那尊罗汉,既是古物,又是这么大的一块沉香木,想必价钱只高不低。”
青云想了想:“那你就照五百两的规格,备一份礼物,最好是用价值相等的古董,过些天送到石侍卫那儿去,算是回礼吧。”
李进宝犹豫了一下:“县主的意思是,直接送到石家,声明是送给石侍卫的么?还是跟太后或皇上说一声,请二位贵人出面?”
青云怔了怔,忽然想到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送礼物给石明朗一个外男,好像也是不合适的,便道:“无论送去石家,还是请太后和皇上出面转送,都有可能让人误会了石侍卫,以为他是有意巴结我,那岂不是害了他?你就直接找到他送上回礼就好,避着些人,再说明原委,也省得他尴尬。”
李进宝连忙应了。青云又将自己要在京城里找宅子的事告诉了他,详细说了说自己的要求,道:“你和牛辅仁在京里人头熟,你们帮我留意一下吧,我已经叫账房准备银子了,五千两以下,尽可能物美价廉一些,最好是能赶在年底前办好。”这样房子到手后再收拾一下,明chūn正好可以迎接来京的刘谢。
但青云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虽视刘谢为父,但他毕竟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太后与皇帝会不会觉得这样不妥呢?
她很快就决定换一个做法:“算了,你除了买一个让我在内城落脚的宅子以外,再买一个小些的院子吧,一进、两进无所谓,最好是位于中低品级官员聚居的地区,若能离周家宅子近些就更好了。钱不必担心,我会叫账房准备的。”
李进宝答应了,却没有就此离开,反而一脸yù言又止状,还悄悄冲里间的方向打量了几眼,梅儿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