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有钱人谁不是三妻四妾?还不如嫁个官,我自问有本事站得住脚,姑娘就不必替我cao心了。虽然当年受了你的大恩,但我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也该还清你的恩qíng了吧?”
婉宁愕然:“小美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像二叔二婶说的那样,你们也背叛了我吗?”
陈得美冷笑:“什么叫背叛?我们可没有害你。这些年来,你除了偶尔来逛逛铺子,出几个主意,叫我们帮你弄些玩意儿,还做了什么?不过就是见面时哄我和哥哥们几句好话,何曾真的把我们放在心上?我大哥的儿子要开蒙,是二老爷请的先生,二哥也是二太太做主才娶了老婆。我本来早就能出嫁了,当年提亲的那位大人如今已是一省巡抚,若不是你说我不能给人做小,我至于二十多岁还嫁不出么?我们倒是真心待你,但恐怕你根本没把我们当一回事吧?”
婉宁咬着牙,怨恨地道:“背叛就背叛吧,说那么多gān什么?我把你们当作是最信任的人,你们却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被人收买了,还说是我的错!”
陈得美收了笑意,冷冷地盯着婉宁,道:“你信任我们?别人的就是小恩小惠?婉姑娘,人心ròu长,就算我们有别的想法,可你到底救过我们,我说这样的话,心里也不好受。想当初,钏儿最听你的话,你叫她进府,她就进了,你叫她给你家老太太梳头,她也去了。可她被人活活打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下葬的时候,你还陪着杀她的凶手说笑聊天,也没探望过她家里人。若不是二太太送了银子来,钏儿的娘只怕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伙计们那么崇敬你,你却太让他们心寒了。”
婉宁吃惊地望着她,嚅嚅地道:“我有托二婶送银子去……”
“可那银子不是你出的吧?”陈得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算了,婉姑娘,你虽然对我们总是哥哥姐姐叔叔大伯地叫,好像很亲热,但其实你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我们也看清楚了,你既无心,我们也不必白白耗费了真qíng。我们为你们家赚了那么多钱,什么恩qíng都报完了吧?从今往后,我们也不必再见面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裙摆,走出去了。婉宁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让泪水流出眼眶。
……
淑宁做好了荷包,亲自送到芳宁房里,祝贺她的生日。芳宁很意外,也有些感动:“想不到除了我娘,还有人记得我的生日。谢谢三妹妹了。”
淑宁微笑道:“其实我也是刚过了生日不久,说起来,我和姐姐的生日常常被忽略过去呢,若不是至亲之人,定会忘记了。”芳宁微微一笑。她的生日是重阳前两天,淑宁的生日是中秋刚过,都靠近大节,加上是在孝中,便糙糙了事。
淑宁坐在芳宁身边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听得隔壁小院中有些骚动,仔细一听,却是婉宁的丫头烟云在骂人:“忘恩负义!láng心狗肺!你算个什么东西……”这边院里的金妈妈匆匆走了过去,叫她不要吵闹。
淑宁道:“似乎是二姐姐那边闹起来了,不知是什么事?”芳宁淡淡地道:“大概是她又受了什么委屈,最近几天她那边都热闹得很呢。”她抬头望望窗外的天色,便说:“到了我诵经的时间了,恕我不便奉陪,三妹妹自便吧。”
淑宁应了一声,便告辞出来,路过婉宁的小院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几个丫环都在廊下说着话,见到淑宁,纷纷向她问好,她摆摆手,便走进了屋里。
婉宁正在里间的chuáng上趴着,哽哽咽咽地哭。淑宁走过去一看,她两只眼睛都哭成核桃一样,觉得分外可怜,便轻轻推了她一把:“二姐姐,你没事吧?”
婉宁转身看到淑宁,泪水哗啦啦地流着,整个人抱过来,哭得更狠了。淑宁被她一抱,动弹不得,只好轻轻安抚着她的背。
过了半晌,婉宁才缓过来,依旧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没有那么坏……”
淑宁听得一头雾水,便轻轻问她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最近几天总在一起相处,婉宁对她亲近了些,就把方才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又哭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奶奶会打死钏儿,她那天明明很高兴。我才走开一下,回来时钏儿就已经断气了……她下葬的时候,奶奶病了,我走不开,后来额娘又不准我出门……可是我有叫俏云去帮我烧香,只是没见到她的家人。我虽然粗心了些,可我不是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