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珍立刻就起身迎上去,道:“怎么今儿这样早?中午吃的什么?饿了么?今天小厨房做了酸汤子,要不要来一碗?”
端宁忙忙喝了大半杯茶,才道:“要吃,多放点芝麻,少放蜂蜜。”真珍应着去了。
佟氏问:“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别是偷懒了吧?”端宁笑道:“哪能啊?今儿无事,上头几位大人都告了事假,我见没事,才早点回来的,别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淑宁听了便问:“我记得你们先前忙得很,怎么忽然闲下来了?”端宁道:“那时事多,自然会忙些,现在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放心,不光我闲,别人也一样。”说罢还眨了眨右眼。
淑宁微微抿嘴一笑,没出声。端宁又掉头对母亲说:“今儿得的一个好消息,我很快就要升官啦。”
佟氏与淑宁齐齐咦了一声,刚拿着碗酸汤子进门的真珍也是一脸惊讶。端宁便笑着解释道:“原先我那司里有一位前辈,是个七品笔贴式,因病告退了。偏銮仪使那边来说项,他一个侄子,才十五六岁,想要到咱们司里当个笔贴式。几位大人商量了,决定让我顶上那位前辈的位子,腾出空来给銮仪使大人的侄儿。”
佟氏听了便道:“虽说是上司们抬举,但你入仕不到一年便越过其他人升迁,只怕别人也是看在你岳父的面子上,还有你妹子要嫁进简王府的缘故,若你升了职后,骄傲自满,不好好做事,不等你上司责罚,我就先饶不了你。”
端宁忙收了嬉笑的神qíng,肃然起身道:“谨尊额娘教诲。”不过旋即他又绽开笑容:“额娘放心吧,虽说这回升官,别人多半是看在岳父和妹妹的面上,但我自问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对得起大人们的提拔,以后也会继续尽忠职守,不会给阿玛额娘脸上抹黑的。”
佟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快点吃吧,别饿着了。”端宁应了,便坐下吃起酸汤子来。真珍给他倒了杯水。淑宁笑着看哥哥吃,又继续与母亲嫂子讨论起先前的话题。
却说五阿哥那天离开后,果然又来了几回。那拉氏只拦了一次,便病得没力气再拦了。李氏与喜塔腊氏都是年轻媳妇,不好出面,本想要拜托佟氏,却被佟氏以要为女儿婚事忙碌而推掉了,只好求到沈氏头上。但沈氏平日多不在府里,就算在,所居的jú院也离得甚远,待她接到消息走来,五阿哥已经把要紧的话都说完了。
婉宁一直不肯见五阿哥,后者只好在院子里和她说话。婉宁烦不胜烦,索xing让月荷把之前收起来的五阿哥送的礼物用箱子装好,全部还给了他,表示要与他一刀两断。可不知怎的,五阿哥竟似牛皮糖似的,又不好qiáng硬赶人走,可她对于他提出的侧福晋方案,也着实不能接受,局面就这样僵住了。
她有一回生气了,便隔着窗怒道:“少给我摆出一副qíng深款款的样子来,若你真的对我一心一意,那为什么外头又有人传说你那位侧福晋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居然是我在宫里的时候!”
五阿哥一怔,讪讪道:“我那时受了皇阿玛的话,一时伤心,喝醉了酒……就算这样,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
“哼,少装了,你别告诉我,你在那之前从没碰过刘氏一个手指头?”
五阿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怎么说也是皇阿玛指给我的侧室……婉婉,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是知道的,说这样的话,未免太伤人心。”
婉宁不再说话了。之后五阿哥再来,也是沉默。这时已经进了八月,五阿哥来了几回,见婉宁一直冷淡,也有些心灰,便对她道:“我已想法子劝了母妃,她那边口风已有些松动了,婉婉,我可能有一阵子不能来了,希望再见时,你能给我个最终的答复。”
婉宁冷笑道:“看来你也放弃了,早这样就好了,何必装出个深qíng样子来?”
五阿哥心中难受,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只是因为皇阿玛要依例巡幸塞外,命我们十个年纪大些的皇子随行,连十二岁的小十也要去。并不是我故意不来。”
婉宁问:“巡幸塞外?”
五阿哥应了声是,又见她一直不出声,等了一会儿,便苦笑着要走了。刚说了告辞的话,婉宁却忽然开了窗,有些迟疑地道:“你……你在外面,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