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走上楼梯,眼泪就顺着眼眶,滑过光洁脸颊,掉了下来。
她那么认真去jiāo一个朋友,那么仔细对待一个人,那么全心全意去付出,结果……
真像个笑话。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再也忍不住啼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回想,似乎只有认识的最初,陆冉对她很是照顾,让初来俞州的她倍感温暖。陆冉的温暖,不过持续半个月左右,她便试图开口跟白云灵提要求。
白云灵每一个都帮她做到。
陆冉提要求的时候,就越来越随意,越来越变本加厉。
她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自己的。白云灵甚至想起刚刚认识陆冉的时候,一个小姐很愤然跟她说:别跟那个女人来往……
当时,白云灵还以为那个小姐不喜欢她。如今想来,大约也是认识陆冉本来面目的人吧?她太傻了,傻得以为陆冉是挚友,对她掏心掏肺,结果人家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利用!
她甚至故意接近白云灵喝醉酒的哥哥,然后撺掇自己跟大哥大嫂去闹,弄得他们家宅不宁。
甚至她涉嫌绑架了白云展。
白云灵想起陆冉从前还要见特派员,让自己去跟大嫂说,为难大嫂。如今想来,陆冉一定觉得,她白云灵是个用的十分顺手的工具吧?
她多傻啊,傻得被人这样不堪的利用。
为了这种人,真真làng费珍珠似的眼泪。
大嫂就说过,女孩子的眼泪很宝贵,不能轻易落下。
缓缓起身,白云灵摇铃,叫女佣上来帮她洗脸,她的手不能沾水。
洗好了脸,女佣又伺候她换衣。
“小姐,穿哪一件好?”女佣恭敬问道。
白云灵打量衣柜一眼,便瞧见了那件深紫金色苏绣玉簪花旗袍,那件让陆冉嫉妒发狂,说了一堆欺骗她的话的旗袍。这个瞬间,白云灵便觉得不值,心底也轻松了三分,拿了那件旗袍:“换这套……”
旗袍一上身,甚至未施脂粉,白云灵亦能看到女佣眼里的惊喜。
那女佣忍不住惊呼:“六小姐,您什么时候做的这旗袍?真是好看极了,从前怎么不见您穿?您穿这个,像月宫里的嫦娥一样……”
她为何不穿?
白云灵笑容微涩:“做了很久了,不过是因为笨,想不起来要穿……如今,穿新衣,也要做新人了。”
女佣有些惶恐,被白云灵的表qíng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惴惴不安立在一旁。
“帮我化妆……”白云灵道。
等她下楼的时候,原本跟大嫂和陆冉说话的卢薇儿突然目光直了,震惊得半天才拉着她大叫:“天哪,这衣裳……灵儿,你是要做谁的新娘吗?这真是美丽极了……”
那紫色金色苏绣玉簪花的旗袍,紫色的妖娆里流淌着金色的端重大方,又配上白云灵那圆圆杏目里的单纯,似骄阳撒入清澈湖面,波光粼粼,潋滟的温柔似漩涡,能引起所有目光的沉沦。
美不胜收。
陆冉神色一瞬间僵直。
画楼含笑,宁静的眸子虽然不动,余光却探视四方。陆冉的不自在顿时浮现在她的眼底。画楼想起白云灵那么爱美,却一直冷藏这件跟她气质极相配的旗袍,而且不怎么穿紫色,很是不解。
如今,隐约猜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得有多么宽容善良,才能被陆冉一骗再骗?
画楼很是欣慰,白云灵终于醒悟,她肯穿出这件旗袍,就代表她已经有心与陆冉决裂。被人欺骗的耻rǔ,她不能忍受!
暖色炉火前,画楼的眸子也添了暖意。
“薇儿姐,你又胡说!”白云灵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好似被人惊艳,是她预料之中的。
“没有没有!”卢薇儿急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大嫂!”
“真的很美!”画楼含笑颔首,“当时做回来,我就说过,这种颜色和料子,配你的气质简直是绝了……”
“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不知道?”卢薇儿好奇问道。
白云灵还是觉得心头涩然,亦不看陆冉,只顾和卢薇儿道:“做了很久,你那时还没有来,是五哥得的料子。后来穿出去喝喜酒,大家都在看我。陆冉就说在俞州,只有乡下老妈子才穿这种,大家都是笑话我的。我吓死了,就再也不敢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