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媛遽然抬眸,浓艳眸光已有雾气,她声音yīn冷下来:“你明白了?”
白云归依旧淡淡抽烟,轻烟拢眉梢,眼神飘渺而悠远:“因为你太好qiáng!我落魄了,你倔qiáng守候,不肯承认自己选择错了,跟错了人;等我发达了,你却觉得对比我的成功,你自己是个失败者,没有了事业,只有我!你不甘心,于是重新寻求接纳,展示自己的本事。云媛,你太好qiáng,好qiáng到连男人的成功都嫉妒!”
“你心中,装了是家国吗?你心中,为了朋友为了亲人舍生取义吗?你心中,你离开到底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还是真的忧国忧民?”白云归已经起身,声音里有些慵懒与寂寥。
见识了慕容画楼对江浙假钞时的清醒,为李方景奔走的睿智,为慕容半岑流露出的凶狠,和她平常时的娴熟贞静,白云归突然就看清楚了很多事。
他一直以为云媛那叫大义。
了解慕容画楼,才知道云媛不过是借着大义的幌子,争qiáng好胜。
“你好qiáng,你逞qiáng,因为你一直很自卑……一向很qiáng的人,从不逞qiáng!”白云归声音平和又笃定,唇角却挑了笑。
这是慕容画楼说过的话,真正qiáng大的人,从不逞qiáng!她就是qiáng大到连白云归都会顾忌的,可她一向温婉宁静……
“回去吧,如今南北和谈正式开始了。你的行为,就是破坏和谈,将来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你的前途就毁了。你被人摆了一道,尚不自知!想要真的qiáng大起来,逞能无用,看了解政治和人心,才是关键!”白云归向外走去,目光不曾停留在呆若木jī的云媛身上。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哐当一声关上。
屋子里,只有云媛。
第140章 我要她活着比死难受
拿了白云归的手谕,画楼jiāo给易副官,让他去警备厅调人。
“把罗疏烟抓起来,连夜审问,盘查清楚……她要是敢嘴硬,就动私刑,死了人我来顶,你放心审!”画楼只要说起慕容半岑被绑架一事,原本柔婉的声音立马清冷萧杀。
她柔美侧颜,顿时冷漠又残酷,有武将的杀伐之气。
易副官一语不敢驳,恭声道是。
“剩下的军警都jiāo给章六,任他调用……”画楼又道,已有疲惫。
易副官又道是。
俞州市的另外一头,白云归斜倚车椅,听着周副官的回话。
“城南的王家庄子,离驻地不过十几里,只有一条大路,剩下都是水路,特别不好走。今晚七点就安排张恪去王家庄子躲几日,大路设哨兵,一有动静就通知驻军……督军,您看如何?”周副官仔细汇报着,却偷偷打量白云归的脸色。
刚刚好像跟云处长吵了一架……
白云归却只是拧了下眉头,与往常无异道:“多派几个人守着,把他捆绑在屋子里,千万别走漏风声,以防万一。等过段日子夫人气消了些,再看qíng况吧……”
他想起画楼那眸子,便觉得她是不会放过张恪的。
他投了很多资金在建武器研究所,张教授是主梁骨。要是张教授得知三个儿子都死在白云归手上,只怕恨他入骨,那研究所前期的投入全部白费。国家的qiáng盛,经济和军事是保障;没有最先进的武器,军事就落后一步。
白云归与张总统联手,这些年一直在做这个项目。往大了说,qiáng盛整个民族;往小了说,壮大他们各自的实力。最多再过两三年,研究所就能初见成效,也能培养几个得力gān将。
可如今,还是要全部依仗张教授!
张恪再荒唐,白云归都要保住他!
“督军,夫人不是答应了您不再追究吗?”罗副官问道。
白云归睃了他一眼。
罗副官顿时不敢多言。
慕容画楼是说她懂了。
可是她没有亲口说这件事算了。
白云归预感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官邸前的小径,遍地樱红。木棉花虬枝缀满了艳丽火锦,微风起,落英如雨,浓香扑鼻。木棉花素有英雄花之称,就算零落入泥,亦不枯萎不褪色,固执而倨傲燃尽它点滴热qíng和生命。
那烈烈木棉,依稀是慕容画楼的风qíng。
灼艳的美,坚毅的秉xing。
白云归仰望那繁茂枝头盛开的花,眼前便浮现她的神态,或轻颦,或浅笑,或娇嗔,薄妆淡黛总相宜。如此这般,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