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佳儿委屈站了一会儿,默默走出门去。她既认不清闺蜜,也认不清男人,更不知道自己含金钥匙出生的好命即将用罄。
“大……大人,要不我改日再来?”和向琚“暧昧”的女子怯懦道。
“改日?”向琚自己脱去外袍,“我连一刻都等不了,麻烦姑娘赶紧量了尺寸,明日一早送来。”
“明日一早?这如何来得及?”那女子是裁fèng。
“二十两银子一件衣服,相信姑娘一定来得及。”向琚抬手,有小厮捧出银子来。
女裁fèng喜声道是,动作利落给向琚量过身,回去赶工了。
白老头长叹一声,“公子何苦?那姑娘到处惹祸,这个结果不出我意料。有句话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向琚坐下来,手指抹过眉心,“不知白老说什么结果?”
白老头怔了,“当然是死——”
挥袖,一只杯子掉在地上,向琚道,“碎碎平安,吉兆。”
第392章 吊唁还是砸棺?
定国公府,门上高挂白灯笼,今日有丧。
照理,贵族办丧事,还是独孤氏这样的人家,应该车马如水,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才是。但到中午了,门口冷清得连只麻雀都不落。风在门外打卷儿,混着不知哪飘来的枯零叶子,大好chūn日似隆冬。
门房一开始百般jīng神,却在半日清静中消磨了力气,吃过午饭就打起盹来,以至于完全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当然也没能及时迎客。
“有人吗?”
他这才窜起,拿袖子擦着口水,脑子还梦着呢,呜哩道,“谁呀?”
“南陈两位使节大人前来吊唁,烦请通报。”
门房走到门口往外一看,呀哟妈呀,原本以为少夫人出身不好,全长安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给面子来,这会儿门前街却停了七八辆乌黑素缟大马车。
南陈的旗子飘飘,已下车来的人们以一位十分俊美的年轻公子为首。那公子身穿乌冷素袍,乌色中泛银纹,不知如何染的,是白jú盛放在漆夜中的图案。脚上黑靴绣jú花丝瓣,头戴木冠绕荆刺。来致哀,如此华丽,如此隆重。
门房没见过向琚,却也知道人们对南陈正使大人的盛赞,一下子清醒,上前弯腰作礼,“正使大人,大公子jiāo待,凡有客人无需通报,小的直接领进去就行了。”
“在国公府当差的人都不同寻常大户人家里的,一眼看出我是谁。”向琚嘴角微微展开,今日温和还在。
“小的一双眼还行。”不算自夸,恰如其分的自信,“请各位大人们跟我来。”向琚之外,还有张翼,西骋。云朝云夕兄妹。
他们进了大门后,最后一驾马车的车夫抬眼看看,正是邢老兵。他跳下车,默默无声跟在使团人群后。也走进国公府。
向琚跟着门房,同时问西骋,“采蘩的师兄不来么?”
“于良不信她死了,今日一早就出了门。”西骋想起于良震惊的神色。短叹一声。
“左大匠离世不到半年,如今童姑娘又遭遇不幸,恐怕于小匠心里难以接受。”张翼也叹,“此子虽钝。倒也是稚子纯心,等回到南陈,我调他当个记名弟子。帮左大匠教导。”
“张大人有心。”向琚点了点头。这时眼前一空,来到一处院落。
院落四面空dàng,前方红柱黑瓦,高梁一座庄严的大屋,两边白花垂纸联。屋子的门窗大敞,里面十分亮堂,但见白幔之下的棺木。不知风从哪面chuī进。白幔起又落,一点没有yīn暗伤怀之感。向琚的手在袖里握紧,往屋里走去。
屋里只有独孤棠一人。他穿着灰衣披着生麻,坐在藤团上,面无表qíng看向琚一行人进来,默不作声,只在他们行过礼后还礼。
张翼走到外面,“想是又伤心又不可置信。瞧他那么铁铮铮的汉子,面容枯槁,双眼浸水泡一般。才成亲一个月就丧妻,真是可怜。童姑娘也不像薄命的,怎么会呢?”
管家上来带他们去丧宴,向琚却道,“张大人,你先领着去吧,我想再多留一会儿。”
张翼想起向琚对采蘩也有过qíng意,以为他需要跟心上的姑娘好好道别,心中再叹可怜,带所有人走了。
向琚转身回到灵堂上,旁边却多出了一黑一白两道影子。
独孤棠冷冷看着冷冷笑,“五公子,棠某感谢你悼念吾妻之痛,不过一次就可以了,两次会让我觉得心里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