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可是有两个儿子的人!红锦只是有备无患,并不想除了宁氏再和五娘翻脸成仇;当然了,她也不想得罪五娘,所以才点了二管家。
二管家是凤家铺子大掌柜的孩子,是五姑娘蓝罗的亲娘舅;这个人,红锦信得过,四娘和五娘也信得过:因为二管家是绝对不会听宁氏的话。
最妙的一件事情就是,二管家不是任何人的人:不是五娘的,也不是四娘,更不是二娘的,当然也不会是红锦的人。
虽然不过是一个人选,红锦确实费尽了心思的。
宁氏听完红锦的话一口气冲上脑门,心跳也加快了三分;可是在容连城炯炯的目光下,她看着红锦只能缓缓的点头,一连点了四五次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她是被气到了,可是却又不能发作;马氏是自作自受也就罢了,宁氏正在为内宅管事娘子的人选暗自伤神时,红锦和四娘、五娘几句话,连外宅的大总管旺财也拿掉了。
这是生生的自她手上夺走了一半的权力!而且,日后她行事自然会受到很多掣肘:要知道,那二管家一家人可当真是恨她入骨。
如果不是凤家的生意当真离不开大掌柜的,她早已经把这一家人除掉了;但是这一家人,她动不了,因为凤德文不许:有时候凤德文@@@主意的,他认定的事情不管对错是一概只听自己的。宁氏一恨红锦把旺财的大管家拿掉了,二恨红锦居然安排了一个这样的人上来:可是她却不能说一个“不”字,因为红锦和五娘、四娘所说的话,可是占了十二分的理。
二管家,在此时此地,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就算是宁氏也挑不出二管家的什么错处来:这些年来,她一直想找二管家的短处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而旺财不管是不是掺和了害红锦的事,但是马氏是他的妻子是千真万确的,再加上外宅的车夫等人如此听马氏的话,她硬说此事和旺财无关,是谁也不会信服的。
又一次,宁氏打落了牙齿只能和血一起吞下肚;这份恼意、委屈、生气、憋屈等等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又加速:她的旧疾犯了。
心,明显的一阵一阵的闷闷痛起来;宁氏给了身边丫头一个眼色,让她快给自己取药来:现在,可不是她能称病的时候。
宁氏相信,只要她此时说出旧疾犯了,那么自眼下开始,她便不用再理会府中的一点事情:五娘自会料理清楚,让她从此以后只管好好的“养病”。
红锦看到了宁氏眼底深处的怒气,不过她却依然看着宁氏的眼睛接着说了下去:“夫人,内宅的总管事娘子依着俗例,都是由大管家的妻房来接任——我看这内宅也交给新任大管家的妻子,一事不烦二主嘛。”
五娘立时点头:“大姑娘说得对,理应如此;不然内宅没有人掌理那些琐事,那些丫头婆子还不翻了天去?!这内外宅的总管可是一天不能少的。”
四娘点头:“说到那媳妇我倒是见过几次,很妥当的人,我看是完全可以的。”
宁氏的心痛得更厉害了,她感觉到心口一阵血气翻滚,就要拍案而起!
实在是欺人太甚!外宅由着她们了,居然还不知足,还想在内宅管事上安插和她做对的人;宁氏岂能不怒?!
容连城此时忽然咳了两声,他放下手上的茶盏看向宁氏:“夫人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太舒服?想来是平日劳累所致,说起来大妹妹也不小了,而到明年……,按着俗礼也是大妹妹学习理事治家的时候,正好眼下又可以替夫人分忧解劳——夫人便可以多歇一歇调养调养身体。”
他缓缓说来,语气诚挚很是体贴周到,一派全是为宁氏着想的意思;不过他骨子里是什么意思,大厅上的众人无人不明白。
宁氏再怒也只能把怒气压下,她不敢、至少眼下还不敢对容连城如何;她长长的吸气、再吸气,希望自己不会当场晕过去。
红锦看了容连城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之后便分开了,不过红锦心中又多了一丝暖意。
胡正豪一起没有说话,知道看到宁氏的丫头捧了茶盏出来才道:“凤夫人,恭喜你得一佳婿——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何况大姑娘和容公子还没有成亲,日后一定会更好的孝敬凤夫人,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他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抚了抚掌,好像很替宁氏高兴、欣慰一样。
说话是门学问,要说得极妙、极巧,就要看时机了;而胡正豪却是其中的高手,他的这两句话妙就妙在接得妙,接得时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