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笑得很温和,可是屋里却已经静得没有什么声响:“你是不舍的,可是没有听说过古话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你不舍得不是疼爱珠儿,倒是害了她。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多多留意着些,看看有些什么人家合适吧。”
她向来习惯一言堂,如果不是刁珠不是她容家的人,她便会给她定门亲事打法出去了——现在她只是敲打一番刁氏,让她心里明白,不要再打容连城的主意。
容夫人说完不再看刁氏,看向自己的儿子:“这几天累坏了吧?”
容连城是母子连心,自然明白母亲的话外音,立时起身:“母亲挂心了,儿子还好;不过一路上的风尘甚重,可否容儿子和锦儿先去洗漱再来伺候母亲。”
容夫人闻言不好意思的对红锦一笑:“我看到你们夫妻一高兴就什么也忘了,快去快去,好好在房里歇一歇,晚饭的时候我会打发人去叫你们的;去吧,去吧。”说着话推起了红锦,也不让她行礼,赶了她和容连城赶快走。
那门外呆立不动的人影终于动了,飞快的远离了门前。
红锦看到了,相信容夫人也看到了;就算是容夫人没有看到,容夫人院子里的人也会看到的:红锦相信,容家没有多少事情是能瞒过容夫人的。
出了房门红锦游目四顾,果然看到不远处行过来的珠姑娘;她在心底一笑,如果是她早就回房了,还进去做什么呢?人家都说那么明白了,自古以来强扭的瓜就不甜,何必费这个心思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费心打听一下有什么合适的人家,为自己的将来好好的另做打算。
红锦从来不是认定了一棵树,宁可吊死也不会变通的人;世上有放弃两个字,红锦认为就有它存在的意义,于很多事情来说都是要用到这个词的,而不需要愚蠢的坚持下去。
可惜,珠姑娘的想法和红锦很不同,她已经到了红锦和容连城的面前,虽然脸上有些苍白,不过还是脸上挂笑的轻轻的弯腰见礼:“城哥哥,嫂嫂,一路上辛苦了。”
“还好,谢谢妹妹关心;妹妹刚过来?”红锦实在是忍不住要问出这么一句来。
“刚过来,没有想到嫂嫂和诚哥哥就要回房了。”珠姑娘的那个刚子说得有那么一点点停顿,如果不细听还真是听不出来。
红锦心下了然,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刚刚门前的人影果然是她:“那妹妹快去请安吧,我们回房去洗漱,晚上见了。”
容连城除了看到珠姑娘时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之外,并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他只是立在一旁相侯,摆明就是在等他的妻子应酬完。
珠姑娘想到容夫人的话,再看到容连城现在的样子——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是今天她却有些受不了,心酸的难受。
“城哥哥慢走,嫂嫂慢走。”这句话她用了极大的力气也说得很平顺。
红锦回以一个微笑,而容连城还是轻轻一点头,拉起红锦的手一起向前行去;他微微低垂着头,和红锦说笑着渐行渐远。
珠姑娘感觉后来容连城的笑容都化成了利箭,把她的心刺了一个千疮百孔:他是如此的漠视她,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妻。
“珠妹妹怎么立在这里不进屋里去?”
珠姑娘被这句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回头看到了容连璧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璧哥哥。”她只能轻轻蹲下见礼。
容连璧没有再追问她,而是抬头看向了天空,一副专注的样子。
“璧哥哥看什么呢?”珠姑娘打起精神来:“我们进屋吧。”
“珠妹妹,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吧,有句话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妹妹莫怪;”容连璧回首:“鸟儿是用翅膀飞的,而我们人是用脚走的,所以脚踏实地才是最重要的,一些不应该的奢求还是放弃为好,不然脚离开了地面,却又没有翅膀,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珠姑娘听得明白,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璧哥哥的话,我、我不懂。”
“懂不懂都不要紧,你只要记下就行了;珠妹妹,我们一起进去吧,我回完事情还要去看账本呢。”容连璧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向屋里走去。
珠姑娘虽然不想进去了,却一只能跟上去。
到了晚饭时候,红锦并没有看到珠姑娘,据说她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到大厅上用饭了:原因红锦只猜到了容夫人身上,并不知道容连璧说过的话。
容家的饭桌上并不比凤家少,不过却没有什么人说话,都只是默默的用饭;用过晚饭之后,才是容家人聚一起说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