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哥的东西你们都拿完了,这房子户主是赵哥,一直都是,你们别闹了,再闹我可以逮捕你们!”
这句话一说,关姑姑一憷,退后几步,又推了推关爸,但是这男人只是打哈哈道:“是,是章章的啊,那算了那算了。”说完话转身就要出门。
关姑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追在后面:“你个不成器啊……又拿着钱去买酒,喝死你!”
小三子皱眉过去锁了大门,回头看见赵章佑还是那个姿势。
他的心里突然担忧起来。
赵章佑盯着树干上的两个名字看了半天,突然抬手摸了摸。
命这个字,真是熬人。
他把自己的东西和关袭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摆放在床上,又翻出自己的存折,这几年来,他每日接诊都不怎么勤快,攒下的钱更是不多,但是也是他剩下的全部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章佑就出了门。
他今天特地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最起码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坐在大巴车上也没有困意,只是定定的望着窗子外面,他不敢直接进去家门,只是局促的在门口徘徊,就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跑了出来,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我舅舅么?”
这个孩子长高了不少,但是还是照片上的模子。
赵章佑扯起笑容点点头,那孩子转头就把母亲拉了出来。
几年不见,母亲已经苍老了不少,眼里含着泪,哽咽着拉着自己的手。赵章佑心想,自己这三十年的光景,欠下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原本想着慢慢还,现在,却没了机会……
他跪在地上冲着母亲磕头,赵妈妈一遍一遍的扶着他,可这孩子就跟铁了心一样,磕了头,又把存折塞进母亲口袋,赵章佑转身就走。
他必须走了,必须走……
他与关袭,十三岁认识,十五岁在一起,到如今三十岁,好像一眨眼,就过了十多年,但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又很少,现在这样倒好。
一起走了,黄泉再见。
小三子和赵妈妈、赵章柔夫妻一起赶到的时候,大门锁得死紧,怎么叫也叫不出人。
赵妈妈急的满脸泪水:“章章啊!章章,是妈妈,是妈妈来了,你开开门,开开门啊章章……”
赵章柔也急红了眼。拼命地敲打铁门。
小三子最后没法子,从旁边的院墙一个起身翻进去,就看见挂在山楂树上的人。
他几乎心跳都停了一秒,连门都来不及开,先去把人放下来,做了基本的急救措施,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这才手抖脚抖得开了门。
赵章佑恍恍惚惚,他看见了关袭,就在路的尽头,正对着自己笑着摆手,他急着往前走,小声骂道:“关傻子。”
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到关袭面前,他急的跑起来,叫喊道:“关袭!关袭!”
他追不上。
关袭消失了。
赵章佑跪在地上崩溃的大哭,嘶声喊着关袭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再也没有人可以像关袭一样拥抱自己,再也没有了……
赵妈妈擦了擦赵章佑的泪,自己却也流了满脸。
她靠在儿子床头轻轻的说:“章章啊,你赶快醒过来吧,还有妈呢,妈在,啊……”
赵章佑最终还是喘回了这口气。
他在母亲的陪伴下修养了小一个月,然后慢慢的开始有了颜色,也重新开诊,小小的中医牌子就放在门口,还是当年刚搬过来的时候关袭刻的,刻好,上了漆,说是让他的小大夫只管看病,其他的他来。
赵章佑看着树干上的名字,轻叹一口气。
本就是聚少离多,那就让关袭多等等吧。
不过几十年,转眼,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