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临这倒是意外了,不由追问:“仅仅是因为他对我的态度有些特殊?”
“不瞒公子,王爷对公子的态度,着实不能说是仅仅有些特殊了。王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爷虽说喜欢男子,却从未曾强迫过谁进府,对府里男宠也是极好……只是,不管是府里府外的男人,他一个都不碰。”那人叹息着,垂下眸子。
祝临未曾想过,自己不过是想探究一番萧岘对自己这么特殊的原因,却误打听出了这等消息,不由沉默着往椅背上靠了靠。
“府里的公子们心里都清楚,王爷对我们没一个有真感情的,但也都不在意,毕竟都是王爷从人牙子手里或是南风馆里赎出来的,王爷对我们有恩。能留在王府里就已经感恩戴德了。”那人眸光闪动,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儿,深深叹了口气。
他顿了许久,见祝临神色未变,扔在等他继续,这才欲言又止地接上自己想说的话:“王爷从未对谁这么上心过。我来王府是最久的。十五六岁时家破人亡,给人牙子带出来卖身抵债,刚到平陵的王爷便将我买下了。我陪王爷这些年,也不是时时都跟着他,但我能见着王爷的时候,王爷也常常是想着什么出神,也没多少笑面。这些都是自南疆回来后才变的。”
“所以你们就断言他对我有意?”祝临倒是没什么触动,只淡淡看着对方。
那人愣了一下,未曾想他的情绪似乎丝毫没有波动,不由有些心疼起自家王爷来:“公子当真对王爷无意?”
祝临微微挑了眉,仔细回忆了一番萧岘的举动,摇了下头:“我却不觉得他对我有那种感情。便是他当真有,我对他也没那个心思。”
对方沉默许久,但到底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公子,大约是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便也没有再劝,只叹道:“王爷心里总是藏着事儿,府里没一个人能看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看不明白何必为这事儿烦恼,自在过活不是更好,有些事儿,越是明白,说不定对自己反而越是残忍,”祝临笑笑,轻巧起身,“不过按照你的说法,王爷才到平陵你便跟着他了,连你都不知道他心里藏着的是什么事?”
那人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王爷自打到平陵起便是那样,我也未能为王爷分忧。实在惭愧。”
“所以王爷被封王,的确是在上京发生了些什么了?”祝临直直望进对方的眸子,满眼都是笑意,倒是极具迷惑性,叫人忍不住想对他说些真心话。
那人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这……在下便更是不知了。”答得极是干脆,看起来也不似作假。
祝临笑意深了,理了理披在身上并不严实的衣裳,似乎觉得有些冷:“时辰大概是的确不早了,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祝某也有些困乏了。”
那人于是起身,朝着他一拜:“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祝公子好生歇息。”
“那祝某便不远送了。”祝临向他回了一礼,笑看着对方出了门,才缓缓收敛了面上笑意。
在府里养了那么多男宠,却一个都不碰,对于一个生在皇家的断袖王爷而言实在是稀奇了些。他也不信萧岘是对自己一往情深矢志不渝,早前萧岘开始养男宠之时,自己与他甚至还没认识。
可就他对今日这两个男宠来看,他们的确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丝没有习过武的特征。说他是以养男宠之名在暗处蓄积自己的势力,也显得牵强。
但如今可以确定的是,萧岘被逐出京的时候,宫里定然发生过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儿。
毕竟他早就打探过一番,当年三皇子忽然被驱逐出京,可是令一众官员愕然。在不少官员甚至想自太子那边倒戈时,三皇子忽然被皇帝厌弃……想想就令人觉得定然不简单。
☆、回京(待修)
豫州的事情了了,此后也算是顺遂。薛斐按着与祝临的约定到了平陵,一路似乎并未遇到什么原先料想过的危险,两人便拜别萧岘回了上京。
只是上京的形势倒是变得令祝临猝不及防,原先西漠与大楚的关系早有水火不容之势,可不是为何,这年单于易了主,竟是对着朝廷示起好来,甚至,那位新任的单于竟亲自来访上京。
这些消息都是祝临回京以后才从祝丞相口中得知的。祝丞相因着匈奴单于来访这事儿大为不快,整日整日在府里念叨他们不安好心,可也不敢闹到皇帝面前去,只好私下大骂主和的赵党之流。
然而究其不肯答应胡人盟好的原因,也决计不是什么不愿忍气吞声的血性,只不过是不满胡人提的条件——楚下两城,胡人纳岁贡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