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宿拼命转动眼睛去看倾云郡主:“不是小子,是位夫人,首辅府的夫人。”
“首辅夫人?”倾云郡主眼里阴云翻涌,“是她。”
江楼月满载而归,心情大好。
庄姨娘跪坐在跟前,不再垂着头,目光始终追随在江楼月身上:“夫人,此次的恩情我和父亲都记在心里,日后只要是夫人吩咐的事,绝无推诿。”
庄时遇随着来府中拜访,忙接过话:“往后我不会再赌,输掉的那两万八千两银子,哪怕穷极一生,我也会慢慢偿还。”
江楼月不大信的瞥了一眼:“我听过一种说法,一日为赌徒,终生为赌徒,你往后真能不赌?”
庄时遇笑了笑:“不赌了,这次输了这般多,秋儿都愿意来救我,搁在别人身上,就是亲女儿也不一定能做到,往后我不能继续犯浑了。”
江楼月听出点意思来:“你们不是?”
庄姨娘点了点头:“我是父亲在路边捡到的,冬日里饿的奄奄一息,这份恩情,自然比我的至亲更重。”
庄时遇叹口气:“我没什么本事,养活自己都难,秋儿跟着我不知吃了多少苦,让她嫁好点,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从阮姨娘和莫姨娘口中听来,庄时遇滥赌成性,一心想攀高门卖女儿,怎么听都不是好人,江楼月不由问道:“听说你拆散了她青梅竹马的恋人?”
“那兔崽子!”庄时遇情绪骤然激动,“狗屁的青梅竹马,他那是痴缠,得不到秋儿就胡乱造谣。”
看来口口相传,并不可信。
江楼月对庄时遇所说的不再赌,有了点信心:“银子不用偿还,她是我府上的姨娘,帮她是应当,更何况今日我未有损失,反而大赚一笔。”
晚间用饭时,江楼月将几位姨娘一并叫了过来,每人都给足了赏赐。
阮姨娘欢欣不已:“夫人向来大方,可今日是最最最大方,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庄姨娘对赌庄的事守口如瓶,没有说话,只作出平日的样子,将头微垂。
莫姨娘目光一扫,发现庄姨娘虽垂着头,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在夫人说话或动作时,总微偏着头悄然注视。
难道庄姨娘和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阮姨娘同江楼月说着说着,话题一转:“夫人,近日我格外关注着老爷和云月,一有功夫就往老爷那儿跑,方才我还伺候在书房里,贴身护卫进来附耳通报了什么,老爷整个人就容光焕发一般,看起来似极为高兴。”
莫姨娘瞧着阮姨娘面上邀功要夸赞的喜意,不甘示弱:“老爷那边我也一直盯着,来夫人这儿时,我还吩咐了身边的丫头继续留心。”
江楼月颇感欣慰:“你们这般上心,我很高兴,但总归也是有孕的人,身子难受,该多歇着些。”
庄姨娘忙不迭在旁接话:“老爷那里,可以交由我来。”
“你是怎么回事?”阮姨娘狐疑,本来有个莫姨娘跟她抢功就已经很苦恼了,怎么连一向闷声不吭的庄姨娘也要来掺上一脚。
庄姨娘还是不大敢与人直视,微红着脸,有股子倔强:“只要是夫人的事,我什么都愿意做。”
阮姨娘忙去拽江楼月的袖子,嘤嘤撒起娇来:“夫人,您快说说,我还是您身边最受宠的姨娘吗?”
三道热切目光的注视下,江楼月嘴里那块肉是吃不下去了,放下筷箸,有些迷惑,这种争风吃醋的戏码,不是应该围在钟初煦身边上演吗?
翌日,江楼月正和几位姨娘坐在一起闲话,有消息慌慌张张的递了过来。
云月死了。
外出办事,遇上歹人,被掐死了。
江楼月瞧着跪在她面前,一脸哀戚的丫鬟,问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那丫鬟更是要哭出来:“奴婢和云月关系亲近,都是住在一个屋里的,昨日她一宿没回,在今日奴婢更是见到她的东西被清理掉,这才觉出不对劲来,给了点碎银问起,清理的那人告诉我的。”说着急急磕了几个头,“奴婢知道,钟府的下人多如牛毛,死了不值一提,安葬了给家人补贴点银子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可云月既是被歹人所害,还希望夫人能够做主,一定要出面报官,抓住那歹人啊。”
听到云月死了,江楼月心里就咯噔一下,而让她不大舒服的地方,就是死了个丫鬟,竟然没有人给她这个当家主母通报。
“云月是老爷的贴身婢女,出面报官之事,老爷必然会做,你为何要向夫人求助?”阮姨娘提出质疑。
那丫鬟仰起头,哀求地望着江楼月:“老爷不在府中,而且……而且我听清理云月物件的那人说,老爷并不想在此事上费神,已经吩咐了直接下葬。夫人,府中都知您最为宽容和善,奴婢斗胆求求您,求您给老爷说说,出面报官,求求您了。”说完又是一阵猛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