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啊。”
陈醉抱住他,越来越紧,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说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自己空无一物的世界突然就被填了个满满当当,五光十色。
“池藻藻,是你了。”
人间烟火,山河远阔。
这世间万种风情。
都在他的怀里。
他好像爱上她了。
相杀
两个人玩玩闹闹折腾一夜,池藻藻实在是累得不行,她闭着眼,轻轻捻动着手里的发丝,好粗。
好像不是她的头发。
困到不行。
陈醉餍足,环抱住她,
“池藻藻,”雪松被寒风摧残过,声音好哑。
她太累了,意识在梦境与现实里来回飘荡,他的声音也在飘荡。
“我好像爱上你了。”
入梦。
“杀了他!”
声音像闷雷,短暂的在她那脑海中炸起。
好讨厌。
“把电视关了。”
陈醉哑然失笑,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屏幕,低下头亲了亲已经阖上了双眼的池藻藻。
像朵雨疏风骤后的扶桑花。
她在做什么梦呢?
“宝宝,晚安。”
时间流逝得无声无息,天花板上投影出来的蓝色星辉,在慢慢旋转着,企图驱走黑暗。
就凭那么点光么?
星河尽数落到一双睁开的琥珀色眸子里,像是遇到了黑洞,被封存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可笑。
黑暗中,红肿着的嘴唇翘起,扯出嘲弄的弧度。
身姿纤细从床上坐起,无声息的走进浴室。
池藻藻一点点解开缠在自己手指上的发丝,对着灯,
橘红色,像在滴血。
不是她的头发。
又是他的一个过客。上一个躺在那张床上的女人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捡起过一根陌生的头发。
她是不是也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路人?
发丝蜿蜒成了一条发怒的毒蛇,倏地咬进她的心里。
好疼啊。
“哈。”
笑声短促,像是夜枭,从她喉中迸出,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
嘴角微微抽搐着,强行上扬,撕裂开,滴着血。
她在嘲笑她。
手指碰触到那一行冰冷的晶莹,镜子里的自己又在哭泣。
她不解,自己到底为他掉过多少眼泪?
以后都不会了。
“陈醉,你把我惹毛了。”
镜子里的人又笑了起来,带着与世界决裂的怨憎。
池藻藻立在床旁,手指在闪着冷芒的刀尖指点着,一下一下,刀刀都扎在了她心里,泛着密密麻麻
的疼。
她看着床上被她用红缎带绑起来的陈醉。
他明明是她世界所有的风景,为什么还要去装饰别人的梦!
多可恨。
爱“上”自己?他也只是偏爱这具身体而已。她最终也会像那个头发的主人一样,只是短暂的拥有过
他。
幽暗的眼底里想要要摧毁一切的浪潮更加汹涌澎湃。
“嘶”
血珠从指尖冒出来,她含进嘴里。
好苦的血。
死亡是另一种永恒。
她要他停在说爱她的这一刻,不管是不是情浓之时的助兴之语。
她要他成为永恒。
“嗡——”
黑暗中,冰冷的刀尖闪着幽蓝的光,在破风声中,以一种决绝的弧度,撕裂了她的心,
还有他的心脏。
血液渐到她的脸上,渐到心口,像是岩浆,生生烧出了几个洞来……
陈醉被剧烈的疼痛强行唤醒,
他试着喘气,却发现肺仿佛被什么挤压着,只能很少的进去一点。
血液汩汩的往外冒,带走他所有的温度。空调中的冷气争先恐后地灌进他胸口的裂缝,像是要把他
的灵魂也挤出去。
四肢冰凉。
他放弃挣扎,直直地看着那个立在床旁的,那个他刚表白过的女孩子。
一身雪白,明明那么纯洁,偏偏又那么脏。
她满脸泪痕。就像刚从黑暗中爬出来怪物,刀尖上的血液在滴滴答答的宣告着胜利。
笑得痛苦又绝望。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漆黑雪亮。他突然明白初次见面时为什么会觉得她不一样。
是她的眼睛。
像个打着旋儿的黑洞,爱慕至极,吸引他,又要毁灭他。
她在发抖。
她在害怕。
原来爱他让她这么痛苦。
心脏更痛了。
陈醉手指伸直,试图碰碰池藻藻,想告诉她别怕。
可是太远了,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肺被冷风戳成了筛子,漏着风,不足以支撑他发出声音。
“池藻藻,”
雪松干裂,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哀鸣,
“我不爱你了。”
爱他这么痛苦,就别爱了。
所有的贪嗔痴恨都是为了她,也再不会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