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同他对苏南的评价。
“……你应该看出来了,你大哥和我一样都是调教师,我们是——没有爱情的人。你大哥是拿调教当消遣,我是拿调教当生活……这个是我们最大的不同,所以他最后离开了夜色。”
不管我大哥做过什么,他都是我哥哥——这种联系是深入血脉,抹杀不掉的。
“我和苏南……”D难得地很正经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只是过一段时间会想要身边待着一个人,习惯性的。但是……”他皱起了眉毛,“苏南让我觉得有点儿可怕——当一个调教师无法控制住自己感情的时候,意味着他开始着不合格……所以,我跟他分手了——我需要正规的生活。”
每个人对正规生活的定义都不一样,我们没有权利批评别人对生活的态度。
我看着D,对他微笑,“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个,我和苏南之间没有关系。”
D点了点头,“有必要——你把这孩子带走吧,后续事情我来处理。这是给苏南的人情。”
苏南,你的人情,为什么要我来承?
致命诱惑 正文 汽车上的谈话
章节字数:5210 更新时间:09-05-11 16:13
横抱着凌言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折射在酒店的玻璃窗上,然后在我们脚下留下一大片灿烂的光斑。我不自觉地呼出了一口气——从夜色里走出来,再看到这样耀眼的阳光,竟然会有一种新生般的错觉。
贝少今天开了一辆银白色的敞篷跑车,他唇角带着笑,伸手在凌言依然紧闭着的眼睛上遮挡一下阳光,说,“看这孩子,多好的运气……咱们都在这儿为了他快要急死了,他倒好,睡得跟一没事儿人似的。”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依然把凌宝抱在怀里,“这破孩子,醒了我非揍他一顿……贝宝宝,你要回家还是回酒吧?”
“酒吧。”贝少收回手,小指勾住自己的车钥匙晃啊晃地往他那辆倍儿帅气的敞篷跑车走去,“我回去好好把手底下那帮子孩子整治一顿……对了,今儿你有什么事儿不明白的,就去问你大哥。”
跟贝少道别以后,我把凌言平放在我大哥车上的后座上,拉开前车门坐了进去。
我大哥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小孩儿,“该醒了吧,这都这会儿了。”
我摸出来一支香烟,打开车窗,点上火,“哥,今儿这是哪一出啊?人都接回来了,你该给我个说法了吧?”
林业看了我一眼,没让我掐灭烟,他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后,说,“林洛见,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平面……”车子发动起来,绕了一个大弧圈驶出了酒店的停车场。
“……我们生活在不同的环境,接触到的人和事也不一样——就像是断层面。比如你,对传媒业肯定熟悉无比;比如予阳,对A市的各大酒吧也是了如指掌……”
烟抽了一半,被我掐灭掉。我关上车窗,专心听我大哥说话。
“……D是一个调教师,在夜色里他就是king的存在,但是在现实中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所以,他一直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夜色里……我在夜色做过一段时间的调教师这件事情,不是有意地对你隐瞒,只是觉得告诉你没什么必要……今天也算是凌言运气好,如果不是予阳凑巧去了酒吧一趟,如果不是被人正好送到了夜色,如果不是我在夜色里还有点儿关系……这孩子以后成什么样儿就很难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
跟一般酒吧在下午6-8点开门不一样,HELL一般在下午1点开门,凌晨5点关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凌言今儿中午1点半那会儿一个人到了HELL。
贝少一般在晚上才会到酒吧,今天为了去酒吧清点库存的酒水,2点多就到了HELL。结果随便一眼就瞅见了凌言扔在桌子上的钱包,再看了一圈却没瞅见人。贝少一向是个心细的人,当时就多了个心眼,调出来了门口的监控录像查看一下——1点50分左右,一个男人半搂半抱着凌言走出了HELL的大门。
每一个酒吧里都会有一些被列入黑名单里的人物,抱着凌言走的这个男人就曾经被贝少三令五申不准放进HELL来。
这个男人是个惯犯,一般总是对一些落单的或者明显是孤儿的男孩子下手,这回估计是手头里真的紧了,才在大中午的就敢在HELL里直接拐人。
“……那人常去处理手上‘货色’的地儿就那几家。予阳拜托我问问夜色那边儿……巧了,人正好被送到了D那儿。”
“贝少跟D达成的交易是什么?”我想起来了在会客室里俩人打的那两个手势。
“葡萄酒……”我大哥左拐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往我们家的方向开去。“美国南部一家小酒场出的。这家酒场据说是在南北内战时就出名了,再加上全手工酿造,所以业内也略有名气。予阳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5支,D以前就跟他要过,这回总算是要到手里了……你别觉得欠了予阳人情,事实上是他欠咱们的人情,要知道凌言可是在他手底下出的事儿……你那边答应了什么条件才把人带回来的?”
我把和D的对话跟我大哥复述了一遍,我大哥的眉毛立马挑高了起来,趁着红灯的间隙一巴掌打在了我脑门上,“林洛见,你耍什么英雄主义?‘陪人过夜’这种话你也敢说得出口?这不是你在酒吧钓男人,那地儿就是一染缸,甭管你多白,落进去一次就得染黑……”
我不敢躲我大哥的巴掌,任他一巴掌又重重打在我额头上。伸手摸了摸脑门,我装可怜,“疼……”
我大哥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
现在想想,当时那句话的确说得太不像话了,怪不得D在临走时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林洛见,你都不知道你大哥把你保护得有多好。”
“‘没有爱情的人’?”我大哥复述了一遍D的话,“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评价我?每一个人都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和理想,我只是习惯冷静地看待感情……”他的唇角嘲讽地勾了起来,“如果是没有爱情,他犯得着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卖给苏南一个人情?”
我摇了摇头,“我都被他绕这么一大圈子给搞糊涂了。”
路口处的红灯又亮了,我们的车子停在车流中。
我大哥轻吁一口气,“D这个人,一直很聪明——不用怀疑,他如果存了心地想去勾引一个人,绝对不会比你差劲儿。”
……因为我大哥这句话,我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哥哥,你这么说是在表扬我还是在表扬他?
“……从他手里放一个孩子走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毕竟他在夜色混了那么多年,这点儿权力还是有的。可是,这是在夜色。如果是在……‘地面上的世界’——他是这么说的吧——D能做到的非常有限。我这么说,你明白了?”
被我大哥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苏南和D什么关系,D到底喜不喜欢苏南,这些问题都跟我没关系。但是,不管是出于爱也好,还是出于对分手的愧疚感也好,D的确是在我这里给苏南讨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何况,再加上我和苏南的关系……
人在社会中讨生活,总会出现各种状况,有些状况自个儿扛扛就过来了,有些状况得凭着人情关系、朋友亲戚。
我大哥说的对,D的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放凌言走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他却用这件事儿实现了所谓的“利益最大化”。贝少手里的珍藏一下子给了他一多半,还在我这里预先给苏南留了个人情。
如果我和苏南一直保持着4N9的关系,那么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搭把手去帮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如果我们不再是4N9的关系了呢?比如说形同陌路,再比如说割袍断义。
不妨事,即便这样子的话,苏南出了什么事儿我还是得去掏心窝子地去帮他。
因为,我欠了D这么一个人情。
只是,D,你真的对苏南没有一点儿感情在其中?
到家后,我依然抱着凌言往屋里走。我大哥开了门,问我,“怎么这会儿还在睡?”
我费力地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还得俩小时睡呢——要是按照哥你的说法,这孩子离被下药那会儿才过去了将近4个小时,D说了,他家的迷药得6个小时才消退……哥,要不咱趁这个时间给他洗洗澡?省得小孩儿醒来了哼哼唧唧地掉眼泪。”
我大哥关上门,倒了杯水喝了口,“随便。今儿这事儿,我完全是看在这孩子跟你玩儿得比较好的份儿上,才下手趟这趟浑水的。”
我大哥就是这样,什么话都说的直截了当。要是凌言跟我没这层关系,他会不会这么上心还说不好——不过,这可是贝少一开始冲哥哥您求救的吧?
这话我憋在心里没敢向我大哥质疑,把凌言放在沙发上,我接过来我大哥手里的杯子就着杯沿喝了两口,“那大哥你去给他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