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在洗手间里,他才会对喻沧州说出那样一番话,想要刻意逼着他厘清对自己的感情。他是在赌,赌喻沧州看清了对自己的感情以后会迈出一步接受自己。
可是刚才,当他回拨过去的时候,喻沧州却只是让他提前去取行李,再也不提任何其他的事情,顾彦的心一瞬间就凉了。所以即使在他认真思考过了以后,他还是选择让他搬出去吗?终于还是到了要和他分道扬镳这一步吗?
顾彦坐在公交车上,车厢里因为人很多所以热烘烘的,顾彦的心里却有些凉。
顾彦到了喻沧州家的门口,敲了敲门,喻沧州不知道在做什么,应门应得很快,他推开门道,“顾彦,来了啊。”
顾彦早在公交车上就已经收拾好情绪,此时面上已是不动声色,他点点头:“嗯,我来拿行李。”
喻沧州将门缝开大一点:“先进来再说。”
顾彦走进玄关,不过一个星期没有回到这里,家具摆设什么都没有变,甚至连客厅茶几上的糖果盒都没有被挪走——相比喻沧州,他一直是更爱吃糖的那一个,顾彦只觉得恍如隔世。
顾彦回头望着喻沧州道:“我的东西还在我房间?”
喻沧州点点头:“对的,都在你房间,没有人动。”
顾彦便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喻沧州跟在他身后。顾彦进了房间,从床底拿出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喻沧州站在顾彦身后,嗫喏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良久,喻沧州问道:“顾彦,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顾彦一边叠着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回答,说话的时候并不抬头看喻沧州,喻沧州却因为顾彦的答话有些欣喜,他立刻说道:“那我去下点面。”
顾彦彼时就坐在床边,手一抬拉住正欲转身的喻沧州:“不用麻烦了队长,我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顾彦的语气平静而坚决,好像说的是一件不会再轻易改变的日程。喻沧州就那么任顾彦拉着他的手,他望着顾彦的眼睛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小声地说道,“我也还没吃,你陪我吃点。”
说完,喻沧州就转身去了厨房,留下顾彦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顾彦望着这个住了那么久的房间,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里,离开喻沧州,就觉得心里的落寞汹涌似海。
等到收拾好了行李,顾彦拖着行李箱去到厨房,“队长,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喻沧州彼时正望着锅里沸腾的水发呆,听见顾彦的声音抬起头来:“哦,面马上就好了,吃完面……”
“不用了,面我就不吃了,我这就走了队长。”
顾彦说完就转身往外走,那一瞬间,喻沧州听见顾彦的话突然有点慌,他想要放下手里的筷子,却不知道要将它放在哪,喻沧州索性将筷子直接扔在了灶台旁边的流理台上。顾彦已经在拖着行李往玄关走,喻沧州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他望着顾彦,眼神沉沉的,“顾彦,陪我吃完这碗面。”
顾彦说:“不用了。”
喻沧州只重复道:“顾彦,陪我吃完这碗面。”
“不用了。”
“顾彦……”
“然后呢?”顾彦猛地抬起头望着喻沧州,“陪你吃完这碗面然后呢?!我还是要离开,既然如此,我吃不吃这碗面有什么……”
顾彦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一次,被一个吻堵住了要说的话的那个人,变成了他自己。
那一瞬间,情绪还停留在上一刻的顾彦本能地想要挣开,可是喻沧州却狡猾地提前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他一手捧住顾彦的脸,一手改为扣住他的腰,不许他逃离,要他迎合他。
喻沧州强势起来的时候谁能躲得开他呢?他手中的力道强悍,唇上的力道却温柔得让人近乎沉醉。顾彦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唇可以那么柔软,那么灵活,一个亲吻就吻得他六神无主,神不守舍。喻沧州身上那股淡淡的特有的味道萦绕着他,顾彦在心里想,“这不是真的。”
可是一边这样否认,一边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喻沧州的背。
夕阳的光从阳台上打进来,照在喻沧州的侧脸。喻沧州肆无忌惮地吻了一会儿,才渐渐停下来。停下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有点喘。喻沧州以前从来也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去亲吻一个男人。可是一直到吻上顾彦的那一刻,喻沧州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只要那个人是自己爱的人,灵魂也会跟着颤抖。
喻沧州抵着顾彦的额头,手亲亲摩挲顾彦的脸颊。喻沧州的手很粗糙,可是他的力道却和他的吻一样温柔,他的喘息喷打在顾彦脸颊,带起顾彦一阵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