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越容抓住了衣袖的‘哥哥’转过了身,一双好看到过分的桃花眼连带着眉梢都是笑意,他薄唇轻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原来容儿妹妹这般记挂我。”
“怎么会是你?”
她错愕地松开手,一连后退了几步,“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眼前的可不是她长兄,竟穿着她哥哥的衣袍,害她认错了人!
可面前之人和梦境中那个抱着她尸首痛哭流涕的江洵,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叫她又觉着回到荒凉的乱葬岗中,江洵抱着她悲戚痛哭的那刻,悲伤从她的心底泛起,化作涟涟泪珠,不住的从眼中涌出,眼睛瞬间就变得通红。
江洵眼中慌乱一闪而过,正要开口哄她。他余光瞥见身后有人走来,神色随即恢复如常,对着来人摊手道:“我可不曾欺负她。”
燕承钰朝他们二人走近,他这妹妹虽是娇生惯养的长大,可她并不常哭,此刻却哭的小脸通红,叫他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越容的头,低声温和问道:“容儿,是阿洵欺负了你?别哭,哥哥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越容听见此话,越发委屈,扑进他的怀中,声音都打着颤儿,“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听见她哭的伤心,燕承钰责备的看了一眼江洵,俨然是将罪魁祸首的名头按在了他头上。江洵站在一旁耸耸肩,他就说了一句逗弄的话,结果人就哭了,这怎么能算是欺负呢?
燕承钰一直温声哄着她,半点不耐烦都没有。江洵站在一旁,神情莫明。不知过了多久,江洵静悄悄离去,都不曾叫人发现。
她终于止住了哭声。却见她大哥的衣襟被她眼泪浸湿了一大片,心里逐渐升起了羞意,她都快要及笄的年纪,却还像是懵懂小童一般。
“不哭了?”燕承钰轻轻摸着她的头,拿出帕子轻柔地给她擦干脸上泪迹。他这妹妹,寻常不会这般,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越容点点头,依旧抓着燕承钰的袖子,带着几分急切,“哥哥,我有事要同你讲。”
燕承钰向来对她耐心,便带她进了书房,叫人泡上她平日里最爱喝的花蜜,待她平复了些许情绪,将那梦中之事慢慢道来。
“叛军杀进了皇宫,哥哥你和父皇带兵抵抗叛军,母后带着我和弟弟躲在永安宫中,可叛军冲破了永安宫门。”
话说到此处,她又想要哭了,十指紧紧地捏着帕子,手指泛白,可见此刻心情有多难过。
“后来,母后死在我眼前,我和弟弟也都被杀了。”
燕承钰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别怕。”
他并没有一开口就安慰她,去说那不过是场梦,梦里头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他只是低头略一思索,认真问:“容儿可有记着梦中叛军是何时攻破皇宫,首领样貌如何?”
越容开始仔细回想,这场噩梦之中,她梦见自己死了,梦见宫中血流成河,梦见江洵千里之外奔来替她收尸下葬,可她好像都不知道叛军是何年何月攻破皇宫,也不知晓叛军首领样貌如何。她开始懊恼,怎么偏偏就是没有梦到这般重要的事情,若是知晓是何时,还有叛军首领是谁,也好叫她哥哥能够提防一二。
她有些泄气的摇头。
燕承钰安慰道:“父皇勤政爱民,朝中能臣良士众多,各地兵将皆是忠君护国之士。”
“便是真起了战事,一时三刻并不会攻入皇宫。”
“以后再做这样的梦,莫再挂怀于心伤了身,可知道?”燕承钰见她脸上忧愁散去,心下松了一口气。
越容吸了吸鼻子,她哥哥答的这般认真,叫她逐渐放松,从这场噩梦中渐渐恢复。这样一想,她觉着自己真是荒谬,为了一场荒诞,没有由来的噩梦担心了一月。
忽然间,她想起她在梦中被杀死的的那刻,刺入她胸膛的剑上头有一枚被血染红了的图案,那图案有些。她赶紧叫人拿纸笔过来,回想着将花纹给描出,“我虽不记得叛军首领的样貌,可我记得他手中那柄剑上头的图案。”
“哥,你可有见过谁的佩剑上头有这样的图案?”越容将纸转了个方向,这图案说来有些奇怪,描出后,像是一个字,但她又不曾见过这样的字。
燕承钰微微眯了眯眼,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叫越容没有发现。他看向越容的眼睛,“我未曾见过。”
“容儿听话,莫再为此忧心。”
越容点点头,又想起梦里头,江洵赶回京中,搂住她的尸体失声痛哭之事,她从没有见过江洵哭的那样伤心,还是为了她。
想到这,她又觉着有些难受,赶紧将这画面从脑海中赶走,就像她哥哥说的那般,这只是一场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