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这才带着她妹妹坐下,越容好笑,又见她们两个额上都是汗珠,吩咐下去,“叫人上两本温茶来。”
“干嘛闷声不说话?你不是说你想识字,识字之前得学会念字。”
兰儿这才开了口,没了往日的活泼,带上了几分拘谨,“我不知道大姐姐家里头这么大,还有这么多人。”便是这屋中陈设,也和她家完全不同。
越容一愣,待上了几分苦恼,“这儿倒不是我家,算起来,我是借住在此处。”
“你既想跟着我识字,可不能这般扭捏,知晓了吗?”
兰儿点了点头,这识字是她自个儿求来的,自然是不能半途而废。
书房纸墨笔砚都已经准备妥当,越容将两个孩子带了过去,兰儿的二妹妹叫桂儿,才五岁大,今日将她带来,是因为兰儿要帮着母亲照顾弟弟妹妹,弟弟留在了家中由母亲照顾,妹妹就跟在她身旁。
只是桂儿坐不住,越容便让人带了她在院中玩耍。
越容提了笔,在纸上写下了沈兰二字,“今日教你写你的名字。”
写完这两个字,她解释起了这兰字的含意,“兰儿可有听过从前有一位名叫木兰的女子代父从军的典故?”
谢芊芊不知何时走在了书房门口,见到越容正教着一位小姑娘写字,颇为感慨的同廊下正在绣着手帕的清歌说道:“容姑娘同我认识的姑娘家都不同。”
清歌微微一笑,“我家主子自是同旁人不同的。”这世上有哪位公主同她一般呢?
谢芊芊摸着下巴,忽而生出了几分想法,“容姑娘若是喜欢教授孩子读书习字,我倒有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40章
“娘娘, 您真的不准备叫六公主回来?“柳姑姑拿着篦子细细的给皇后篦着头发, 越容已经出宫大半个月, 明明皇后娘娘心中担忧的和什么似的, 却偏偏不让人将她带回来, 只日日让人送吃的用的去,皇后慈母心肠, 知晓女儿心中不痛快由着她去了,这也就罢了, 可皇上和太后也是这样, 竟由着越容去了, 宫里头起先还有人议论一两句,皆被罚了, 到了后头,宫里头谁也不敢议论。
皇后平静地看着铜镜中的那张脸, 脸上带着精致无暇的妆, 眼角却还是有些纹路,暴露了岁月无情。她如今已三十有七,人到中年,不得不服老, 她伸出手去, 摸着自己鬓角的发丝,“柳眉,我是不是生了白发了?”
一根银丝混在黑发之中,额外刺眼。
柳姑姑心疼道:“娘娘还年轻, 怎会生白发?是娘娘看错了。”一边说着一边用篦子轻轻地将那根白发给掩藏在黑发之下。
皇后分明就瞧见了,但也只叹了一口气,默许了柳姑姑的行为。只是她眼中染上了些许道不明的无奈,“人人都说她性子温顺,可我这做娘的如何不知,她呀,其实性子倔强的很。”
“总不能叫公主一直待在宫外,若叫朝中大臣知晓公主出宫,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端。”
越容打了一个喷嚏,清歌忙上前将大开的窗户掩上些,带着几分埋怨,“主子,今日天凉,您吹了风生病该如何是好。”
越容捧着刚呈上来的热姜茶喝上一口,她喉咙有些痒意,说话就带出了一丝沙哑,“虽是下雨,还是闷热的很。”开着窗户还有几丝凉风吹进来,清歌刚关上,屋中又开始闷了起来。可越容眼巴巴地看着清歌,祈求她能心软开窗,清歌只当作没瞧见。
祈求无用,越容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看向方才写好的一篇大字,她虽身在宫外,到底每天功课没有落下,何况,她又在教兰儿和庄子上几个小姑娘家习字,对自个儿的学问倒是有了更高的要求。
屋外又在说宫里送了东西来,这事太过寻常,她头也没抬,“清歌你看着处置便是。”
清歌点了点头,出去见宫中差使,只是她不过出去了一息便又进了屋,轻声同越容说道:“主子,太子殿下来了。”
越容愣了一会儿,到底起了身收拾打扮,这才出门去。
自年岁渐长之后,燕承钰便甚少踏进越容的寝殿,如今越容住在庄子里,他依旧是不会踏入越容的寝居处,庄子不大,却有一方小亭供人在此处停留。
越容撑了油纸伞走过去,见燕承钰心平气和地坐在那儿泡茶,她一时竟不敢上前坐下。
燕承钰抬头看她,“容儿,站在那儿做什么?”
“哥哥,你怎么来了?”越容磨蹭着走过去坐下,不敢抬眼看他眼睛。
“你离宫数日,我很担心你。”燕承钰伸手替越容斟上一杯茶,这才打量着她,见她面容有些发白,“生病了?”
越容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