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她送了一脸盆热水和一条毛巾进去,让他擦身体。
他待在房间不活动,出汗少,每天用水擦一次应该也就够了。
等他擦完后,她把水倒掉,又给他送了消炎药和绷带,让他自己换药,说完便要离开。
陆启明从门洞里伸出手,“你帮我换。”
“……你又不是没手。”
被丧尸咬一口,就时光倒流变成三岁小孩了?
她咋不知道丧尸还有这种特异功能。
陆启明说:“你试试一只手换药有多麻烦,反正你回去也是睡觉,帮我一下不可以吗?”
江妙妙本要继续拒绝,目光落在他包成猪蹄的手上,想到伤口的惨烈程度,心软了。
她跪坐在地板上,一圈一圈解开绷带。
男人的手臂修长又结实,皮肤触感相当不错,光滑有弹性。
绷带外层就有斑斑血迹渗透,越拆到里面越多。当她揭开最后一层时
,看着眼前的画面,感觉自己的肉都在痛。
伤口皮肉外翻,因被酒精冲洗过,颜色变得惨白。
牙印很深,隐约可以看见骨骼的白色,血液还在不停往外流。
他显然在忍痛,指尖小幅度颤抖。
江妙妙深吸一口气,戴上手套,用消毒棉擦掉伤口上的血,细心上药。
陆启明脸都白了几分,嘴上还在说笑。
“你明明也是可以很温柔的,平时为什么总是凶巴巴?”
“我凶巴巴?”
“不光凶,还又懒又馋、喜新厌旧、贪生怕死。”
她面无表情地哦了声,“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走,找虐吗?”
陆启明叹息。
“谁让我这个人天性善良,看不得别人受苦呢。我要是走了,凭你的能力活不到第二天。”
江妙妙嗤之以鼻,却也不得不承认,是陆启明的存在才让她坚持到了现在。
没有他的话,大概在丧尸大潮来临的那几天,她就自杀了。
她想着想着失神了,手停在空中不动。
陆启明用指尖挠了挠她的胳膊,笑嘻嘻道:“是不是很感激我?”
她回过神,嘁了一声,边涂药边说:
“感激你?感激你骂我好吃懒做,还是感激你说我前面后面分不清?”
“这是开玩笑嘛,你还是很优秀的。”
“哪里优秀?”
“额,这个……”
陆启明答不上来,她气得要死,动作加重了一些。
前者直吸凉气。
“疼疼疼……”
江妙妙说了句活该,力度却放轻许多。
上完药,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她端着小脸盆要走。
陆启明又叫她,她无奈地问:
“你还想做什么?让我帮你把尿吗?”
“……算了算了,你走。”
江妙妙走了,他回到床上,想摸烟出来抽,却只摸到一个空盒子。
剩下的烟都放在储存食物的杂物间,他没法去拿,让江妙妙帮忙的话,肯定又要找来一通冷嘲热讽,还不如不抽呢。
陆启明靠着枕头,右手托着自己受伤的左手,目光散漫地扫视了一圈,落在墙上的挂画上。
画没什么特别,是绿意盎然的风景画。
但是是她拿进来,亲手为他挂在墙上的,说是要培养他的正常审美。
想到那天的情形,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忽然从窗户玻璃的倒影中发现自己笑得像个傻子,赶紧揉揉嘴角,闭眼睡觉。
因为疼痛,他睡得很不安稳,梦见自己回到之前的生活,在梦中奋力挣扎。
醒来时浑身都是汗,由于没有窗户,分辨不了白天还是黑夜,只从门洞那里透进来一束灯光。
“妙妙。”
他冲着隔壁喊了声,许久没人回应。
估计还在睡觉吧,半个月都不用出门,这头猪不睡到自然醒是不会起的。
陆启明翻了个身,睁着眼睛,有点抗
拒进入梦乡。
门外忽然传来女人的嗓音,由于才醒,比以往沙哑一些。
“什么事?”
他惊讶。
“你没睡”
“睡了啊,不是你喊我吗?”
“……我渴了。”
“等着。”
江妙妙丢下一句话,下楼倒水,没过多久递给他一个杯子。
他看了眼,不理解。
“为什么只有半杯?”
“少喝点,少尿点。”
“……”
“没别的事了吧?我回去睡觉了。”
她说完要走,陆启明打了个激灵,靠在门上卖惨。
“我肚子疼。”
江妙妙生出警惕。
“难道是被感染的症状?”
“有可能。”
这该怎么办?他们手里头只有常用药物,她也不是专家,对于被感染的人束手无策。
陆启明非常淡定。
“趁着我还有神智,多跟我说说话吧。等我也变成丧尸了,你以后就只能跟狗说话了,珍惜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