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秀眉一蹙,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忽然听到里面传来萧倾城的声音:“小柔,让她进来吧。”
慕容嫣顿时满脸得意,抢过萧柔手上的水盆端进去,萧柔无奈地跟在后面。
一进门就看到萧倾城刚换好衣服,先前脱下的外衣挂在旁边架子上,满身破烂不堪,隐隐露出一块块斑驳的血迹。慕容嫣看着吓了一跳:“萧哥哥,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萧倾城淡淡道:“没事,你去给叶殊按摩一下手臂,还暖和一些。”
慕容嫣转头,只见那张软榻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子,叶殊身上盖一条薄毯,整个人看起来像纸片一样单薄,风一吹就去了似的。
“叶殊,你怎么样?”慕容嫣走到榻边,轻轻拉着叶殊的手,冰凉冰凉的,感觉只剩一把骨头。
她轻轻抚摸着叶殊的手,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没有一丝生气。看到她这样病弱的样子,先前那股郁愤之气顿时就不知道消散到哪里去了,只觉喉头鼻子发酸,忍不住泪水盈了满眶。
“叶殊……你醒醒呀?”慕容嫣小声呜咽着。
萧柔端着火盆走进来,远远地放在一边墙角处。叶殊在冰室里待了很长时间,一下挪到这样的暖室里,温度骤然上升,会受不住,炭火只能一点一点地加。
“不用唤,她现在醒不了。”萧柔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握着叶殊另一只手臂,轻轻揉捏。
慕容嫣有样学样,也跟着轻轻按摩起来,不敢用劲用大,生怕弄疼她,虽然叶殊现在这样,恐怕也感觉不到疼痛。
按完手臂,两人又帮她按摩身体和腿脚,萧倾城端着一卷绒布走过来,绒布展开来,只见上面插满大大小小细细密密的银针,泛着冷森森的寒光。掀开毯子,叶殊胸前裹着绷带,已经不再往外渗血。萧倾城捻起几根银针,仔细地在叶殊身上各个重要穴位下针。
不一会儿,叶殊身上就插满银针,看起来颇为吓人。一根根银针下面,那苍白的皮肤几乎像是透明的一般,隐隐露出青白的筋络。
“她怎么这么瘦啊?”慕容嫣忍不住悲戚。
萧柔也淡淡叹气:“十多天没吃东西,怎么能不瘦。”
屋角点着一只火炉,上面文火正煎着一只药壶,咕噜噜冒着一阵阵热气,有种苦涩的药香在室里弥漫开来。窗台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只冰盆,冰块中间是一朵盛放的血莲花,莲花带叶加根,丝毫无伤。萧倾城走过去看着药壶,已经煎得差不多了,他在药壶里又加一点药剂,然后拿起血莲花分成三瓣,取下一瓣放入药壶。一阵水汽冒过,屋子里顿时又多了一丝清凉凉的淡香,混合着药香缕缕浮动。
萧柔在火盆里又加点炭,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起来,叶殊静静躺在那里,呼吸很微弱,脸色却似乎温润许多。
药煎好了,微微凉一会儿,待温度适中,萧柔端过瓷碗坐在榻边给叶殊喂药。一勺不能喂的太多,若是流出来就太浪费了。萧柔一点一点地喂着,萧倾城和慕容嫣守在一边默默看着,一点声响都不敢出,生怕惊到那正在习惯性吞咽的人。
一碗药终于喂完,忙活一整天,萧柔让萧倾城和慕容嫣先走,自己留下来照看。
回到书房,萧倾城脱下外袍,只见右边手臂上赫然两道深深的抓痕,血迹早已干涸,结出丑陋的疤,右腿膝盖也磨破了,一动就疼。拿过来一瓶药水抹了抹,用绷带缠好,披上袍子刚刚穿好,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说有贵客求见,是欧战南。
萧倾城跟着管家一路出王府大门,看到外面白石铺就的大街上,正停着一辆五彩斑斓花团锦簇的马车,那马车还是两层的。黄金车驾、珊瑚扶栏、楠木车厢、鲛绡门帘,东珠攒花,琉璃窗扇,也不怕一路上颠碎。马车前后还跟着百十人的随从一路撒花,个个都是妖童艳娃,美貌无双。
这马车太晃眼,难怪老管家说是贵客来了。萧倾城忽然想起来,快到万国大典的日子。回想起旧年情景还历历在目,五年时光,就这样在弹指间匆匆而过。
朝站在马车一旁的欧战南拱手,萧倾城:“不知战南殿下前来,萧某有失远迎。”
欧战南搂着怀里的美人轻轻一笑:“路过路过,多有叨扰,萧王爷客气了。”
“殿下请。”
一行人沿着花砖小路往前走,只见慕容嫣正端着食盒脚步匆匆走过来。
“萧哥哥!”慕容嫣笑道。
“走这么急干什么,要去哪?”
“厨房炖的汤,小柔姐姐说可以给叶殊喝一点!”
“去吧。”
欧战南站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慕容嫣:“慕容小姐,不知是否还记得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