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扫向眼前的车,后座的车窗被人摇下来。她正好与陆初阳的视线对上,愣了一秒,随即朝他点头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没想到陆初阳这种大忙人还会亲自送孩子来上学,看来还是有点责任心的,温皎皎对他的印象稍稍改观。
送陆温乐回教室的路上,小朋友很突兀地开口问她:“温老师,你真不想嫁给陆爸爸吗?”
温皎皎随口回他:“我不嫁人,我要娶人。”
小朋友听得满头问号,等了半天没等来解释,干脆继续下一个问题:“温老师,你还是单身吗?”
温皎皎停住脚步,小孩子问题多她能理解,但这位小朋友的问题为什么都这么奇奇怪怪,难道小孩子也喜欢八卦?“小朋友问这个干什么?”
小朋友没回答她,只是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虽然承认有些落面子,可温皎皎实在拗不过他,只好点了点头,还低声嘱咐他:“不要说出去,很丢脸的。”
“知道了。”陆温乐笑颜逐开,在右腕的手表上戳了几下,用极小的声音汇报消息:“陆爸爸,温妈咪还是单身,知道怎么做了吗?”
而校门口的车还未开走。
直到大人和小孩的身影进了教室,陆初阳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小孩总是比大人来得坦诚,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缘感应?
哪怕她不认。
相比他的平静,车上另一个人就显得震惊多了,驾驶座上的白恒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反复确认:“我没看错吧,刚刚那个人是皎皎吗?是她回来了吗?是吗?”
无人应答。
在寂静中回过神,白恒从后视镜里瞥见男人恍神的侧脸,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可后座的人似乎陷在某种情绪里,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白恒微微放轻呼吸,不再打扰他。
只是遇见故人,难免忆思过往。他真没想到,温皎皎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大概有五年了吧?
时间一晃就过去这么久了。
白恒和陆初阳是大学室友,刚毕业就进了陆地集团。受陆初阳栽培,后来成为他的心腹。读书时称兄道弟,出了社会尊称一声陆总是心里真敬重陆初阳。
到如今,他和陆初阳认识也有九年了,多多少少知道些他感情上的私事。
虽不知具体事宜,却也清晰地记得,温皎皎走的那天,陆初阳没去送机,而是拉着他回学校,在学校附近的火锅店里吃火锅,结果菜没吃多少,酒瓶空了一地。
那晚陆初阳醉没醉他不知道,只知道送他回去的路上,听见了他不太清晰的呢喃声,不知在问谁:“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后来再问起这事,他只说没缘分,至此再没听他提起过温皎皎。
这些年来看着他的性情越来越温淡,在感情方面仿佛无欲无求。可见过他青春年少时的意气风发,才会唏嘘他如今孤身一人的落寞。别人羡慕他身处高位风光无限,他却多次瞥见他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一次比一次站得高,一次比一次笑得淡。
“你有没有觉得她和以前哪里不同了?”
安静的车内响起男人淡淡的声音,白恒回神,笑道:“看着没怎么变。”
“陌生了。”陆初阳拇指在手表上反复摩挲,深邃的眼底晦涩不明。
这话白恒不好接,这都离开五年了,能不生疏吗?
短暂的沉默间,手表里传来小孩稚嫩的声音。陆初阳嘴角微弯,温润的杏眼里闪过柔光,突然想起一件事,“教师节快到了,你替六六给班主任备份礼。”
教师节......白恒心领神会:“好,我去办。”
第6章
四班教室。
十五位小朋友陆续被接回教来,接到最后一位小朋友,温皎皎和胡冰絮一起回教室,却被柳丽拦在门口。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责问:“陆总在校门口,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胡冰絮不知她从哪听来的假消息,没好气地回怼:“不是你说,我们两个人去接人就够了吗?”
柳丽噎了噎,愤愤瞪了眼胡冰絮,又狠狠剜了温皎皎一眼。
要不是知道陆总的儿子在这里上学,谁愿意在这破地方呆着。她耐着性子呆了一周,好不容易等到陆总来了,却连面都没见上,说不怨是假的。可毕竟是她自己没去接人,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以命令的口吻说话:“明天我去校门口接学生,温老师留在教室里看人。”
等柳丽趾高气扬地走了,胡冰絮忍不住小声嘀咕:“她以为她命令谁呢!”
“我是新人嘛。”温皎皎不想刚来没几天就和同事闹矛盾,职场规矩她懂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