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坎是做什么的?”慕容雨很少坐轿,并且,她坐轿时,好像也没发现轿里有坎。
“回王妃,这些坎是链接软轿的绸与轻纱的。”慕容雨仔细观察,坎的两端有些许小孔,上面还有断裂的丝线,想必是刚才侍卫们揭走绸与轻纱时扯断的。
坎虽坚硬,却是半弯形,边缘圆滑,就算是重重的撞在上面,也不会觉得疼,慕容雨细细摸索,坎很薄,根本设不了机关……
“嗖!”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两枚银针自坎内冒了出来,在烛光的照耀下,散着银光。
杜幽若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毫无血色,她居然找到了那个地方,自己的苦心计划全被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慕容雨望望银光闪闪的坎,再看看自己所碰的地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迎亲那天,吴轿夫是站在这里抬的花轿吧。”轿身与坎是连在一起的,就是轿的一部分,难怪侍卫们一直查不到异常。
一名侍卫仔细回想片刻:“是的!”八名轿夫里,吴轿夫身体最弱,与那七名不尽相同,侍卫记下了他的位置。
“南城的小城很是陡峭,上桥时,轿身有些倾斜,轿内的新娘身体必定后仰,凤冠后面会空出一些空隙,发髻上的发簪竖了起来,吴轿夫所抬的轿杆,与轿内的坎相连,他抬高轿杆时,看似在保护轿身平衡,实则触发轿内坎上的机关,新娘子触到银针,身体肯定是立刻前倾,但发簪还是竖立的,凤冠下盖,将发髻上的发簪狠狠拍进了柳小姐的头颅!”机关上的银针针尖很钝,扎到身上会疼,但不会留下痕迹,所以,太医,仵作都没有查出任何不妥。
新娘子出嫁,都是用丝带固定头发的,柳小姐居然是用银制发簪,为她梳发的全福夫人,也有问题……
“严格算起来,柳小姐出嫁请的全福夫人,与杜侧妃,还有些亲戚关系呢!”
“杜幽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欧阳夜翼面色铁青,害他落到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杜幽若。
“王爷,妾身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真的不知道!”杜幽若哭的伤心难过:“花轿停在府中这么多日子了,谁都可以做手脚啊!”
“杜幽若,你以为本王是傻瓜么?柳含烟死后,花轿就被锁了起来,本王的人日夜看管着,没人能接触到,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上面做手脚!”
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认罪:“杜侧妃谋害柳小姐证据确凿,重打八十大板,送至大理寺,人证,物证,共犯也一并带去!”
“是!”侍卫们快步上前,拖了杜幽若,翠玉快步向外走去。
杜幽若急的大喊:“王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只吩咐下人做事,再检查她们的成果,没有亲眼监督着丫鬟们布置花轿,是妾身失职,但是,花轿里的针,不是妾身放的,是翠玉从中捣鬼,妾身不知情的……”
事到如今,杜幽若也管不了太多了,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翠玉身上,监督失职比狠心害人要轻的多,她才不要担狠心害人的罪名。
“翠玉,是这样吗?”太子欧阳夜辰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前来瑞王府,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不是这样的,杜幽若在撒谎!”生死关头,翠玉也不再顾及主仆情份:“大婚前一天,是她让我拿银票买痛吴轿夫做手脚,害死柳小姐……轿夫们被赐死后,吴氏夫妇前来哭诉……也是杜幽若让奴婢拿银子送给他们,息事宁人的……事情都是杜幽若在设计,与奴婢无关……”
“翠玉,你居然敢以下犯上,将罪名推到我身上!”杜幽若怒气冲天,美眸中怒火燃烧。
“事情本来就是如此,我没有撒谎,若非你以我父母性命相要挟,我才不会帮你害人!”翠玉也毫不相让:“奴婢只是帮凶,杜侧妃才是主谋……”
谋害未来王妃可是大罪,主谋一定会被叛死刑,帮凶倒是还有存活的希望……
“翠玉,你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哪有以你父母的性命威胁,是你想给王爷做妾,才会暗害柳小姐……”
杜幽若和翠玉毫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陷害,攀咬起来,欧阳夜翼听的心烦意乱,怒火冲天:“全部拉下去,若是敢再多言,割了她们的舌头……”
“王爷饶命……唔……”杜幽若的话尚未说完,便消失无踪,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欧阳夜翼面色阴沉:“真是家门不幸!”
都是这个贱人捣鬼,害他误会了上官昭,失去一员智者猛将,真真是可恶!
太子微微笑笑:“三皇弟不必气愤,事情查清,柳御史那边有了交待,对瑞王府不利的各种流言也会不攻自破了!”
“多谢皇兄关系,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安慰人的话,但听到欧阳夜翼耳中,却没有半分喜悦,杀害柳含烟的真凶找到了,迫于太子,欧阳少弦在此,他不能不重罚,但如此一来,他就会失去杜尚书的支持,势力又弱了几分……
他在审问事情,太子,欧阳少弦碰巧有事来到这里,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他们一定是早知道真相,特意来看他笑话的,他又被太子,欧阳少弦算计了一次。
并且,上官昭的离开,肯定也和他们两人脱不了关系,这两人分明是联手打压他,还让他挑不出错处,真真是厉害。
“时候不早了,消息已传到,本宫先回太子府了,三皇弟记得明天准时进宫参宴!”欧阳夜辰加重了太子府三字,意在提醒欧阳夜翼,他才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
一阵清风吹过,冰冷蚀骨,欧阳少弦脱下外衣披到了慕容雨身上:“夜深了,咱们回府吧!”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慕容雨还能清析的感觉到欧阳夜翼射向他们的狠毒目光:“欧阳夜翼很生气!”也可以说是愤怒到了极点!
“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一步步被打压,险些消耗怠尽,他当然会气愤!”
不必回头,欧阳少弦也知道欧阳夜翼眸底有怒火燃烧,恨意翻腾,从高高的云端,一直跌向地狱,有谁不恨,不怨:“不过,他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已,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咱们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进宫参宴!”离月国太子造访清颂,可能是为南宫雪晴,也可能是为其他事情,洗尘宴,朝中重臣都会去参加,旁敲侧击,套套他来清颂的目的。
“明天我就不进宫了!”慕容雨八个月身孕,的确不宜再过多的颠簸。
“好吧,我会早些离开宴会,回府陪你!”八个月身孕,的确应该好好养胎,不能再过多劳累了,洗尘宴,讲究的是礼节,欧阳少弦礼节到了,早些离开,别人不会非议什么。
翌日,欧阳少弦早起上朝,慕容雨像往常一样,睡到将近中午才醒,起床,梳洗后用过午膳,做了会儿小衣服,开始午休,睡醒后,天色尚早,慕容雨正准备刺绣,下人来报:“禀王妃,皇上口喻,宣您进宫参加洗尘宴,并特意叮嘱,带上无声琴!”
无声琴是离月国宝物,却无人奏响,慕容雨弹响后,南宫雪晴曾来听过一段时间,称赞是天籁之音,想必是那位太子想听无声琴,皇帝才宣她进宫:“洗尘宴已经开始了吗?”
“回王妃,洗尘宴正在准备,王妃到达皇宫,差不多就到开始时间了!”
“无声琴被王爷放起来了,我不知道放到了哪里!”慕容雨放了冰火双镯弹奏无声琴时,险些被琴伤到,欧阳少弦就将无声琴暗藏了起来。
“王爷说王妃坐在软塌上向前看,无声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侍卫将欧阳少弦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给慕容雨。
皇帝传下口喻,慕容雨必须进宫,欧阳少弦没来接她,看来是忙的不可分身。
慕容雨放下手中小衣服,抬头望去,四周除了墙壁,就是衣柜,无声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在墙里,就是在衣柜中,这么大的房间,一点儿一点儿寻找,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不过,慕容雨知道内室有暗格,无声琴就在那几个暗格的某一个里……
扶着琴儿的手站起身,慕容雨指挥丫鬟们开启各个暗格,很快就拿出了无声琴,望着抱琴丫鬟所在的方向,慕容雨突然想起,猎鹰站在她肩膀时,经常望向那个方向,只是巧合吗?
一名丫鬟快步走进内室:“王妃,马车备好了,现在进宫吗?”
慕容雨侧目望望外面的天空,时间不早了:“走吧!”以马车的速度,进了皇宫,宴会也差不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