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真人赞赏地看了祁沉星一眼,迅速收回,公事公办地严谨道:“急匆匆唤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风遥音跟着一起跪下,拱手垂首道:“是弟子偷听池少主与下属交谈,发觉池少主对我派大小姐使用媚术,未能得逞,意欲再行不轨之事。”
上元真人眉心紧蹙,严肃不已:“此话当真?”
祁沉星本就情绪极坏,只是尽力维持不露端倪,听见风遥音毫无技巧的发言后,心情更是犹如雪上加霜。
池殊抓住风遥音的语言漏洞,仍旧端着一副亲切的带笑表象,状似和善地询问:“风道友说我欲行不轨之事,可有证据?”
风遥音将方才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叙述一遭,补充道:“你说‘这可对我不利呀’这句话的语气,令我霎时毛骨悚然,此番不阻拦,你必定会在之后继续想法子对唐师妹使用媚术。”
池殊轻轻地笑,看着风遥音的目光就像是看着犯了错的孩童,包容又好笑:“也就是说,风道友你并无证据,凭空就来污蔑我了?”
祁沉星镇定自若地对着上元真人再拜:“池少主无端对我派中人使用媚术,此事温颜姑娘可做证人。合欢城以媚术见长,此举无异于平白对我派中人出手。唐师妹运气好才免此一难,若是其他人,还不知道会是何种景象!”
祁沉星心里很清楚,池殊这等面善黑心的毒蛇,在派人去调查唐依时已经是耿耿于怀的预兆,必定会再度对唐依出手。但他必须冷静。
不能去抓着池殊还没有做出的事情绕圈,要将池殊对唐依贸然出手的事情,拽出一个最不可解释的重心——不是因为对“御岭派的大小姐”出手,而是因为池殊“随随便便对御岭派中弟子”出手。
上元真人果然面色陡变,锐利如鹰的视线看向池殊:“池少主可有解释?”
“……”
池殊再次体会到了被掐着七寸打的感觉。
他原本要顺着“不知道对方是御岭派大小姐”的点解释自己是无心之失,结果祁沉星直接掐断了这种可能,从普通弟子的角度,说他的行为是对御岭派所有人的危害了!
最开始池殊以为风遥音这个无端杀出来的疯女人难缠,现在看来,分明是一派冷静理智的祁沉星更让人头大。
“我明白了。”
上元真人活得久见得多,看池殊神情不自然便有了答案,他铁面无私地冷淡道,“此事确如你二人所说,干系重大,当告知掌门。”
我靠!
你们御岭派真就刚到不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池殊心中的不妙感无法以言语表达。
更不妙的,是明光尊者。
洛蕴没有单独召见,他把与这件事有关的、以及各派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请来,再次齐聚踏月阁。
公开 处刑。
池殊觉得自己要凉了。
他神游太虚地开始回忆,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心血来潮地对唐依使用媚术……草,他为什么要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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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颜被拉过来作证,和唐依同行上台阶,他以为自己就算是状况外了,侧首一看唐依的表情,没忍住用手肘拐了她一下:“喂,你可是这事的主角,怎么这样茫然?”
唐依抿了下唇,从眼神到心态,无一不透露出本人此刻的懵逼,她有些不安地问:“温姑娘,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你想什么呢?”
温颜随手推了下她的脑门,本来想敲,还是换成了轻推,“这回能闹大,说明池殊后续还做了些什么你不知道的事。现在这儿就是帮你讨公道,明光尊者都决定出面,自会有相应的考量,你不必有什么负担,安心等着看别人给你撑腰就是。”
温颜虽然男扮女装,除去这点,也是从小金尊玉贵宠出来的。唐依和温颜不同,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没经历过那种无条件的偏颇与溺爱,知道池殊这件事陡然发酵得声势浩大,她第一反应是去想,会不会是引发了什么大事的连锁效应。
“理直气壮些。”
温颜在唐依的后脊背处拍了拍,“要做大小姐,你还是得学学我。”
唐依看向他,收回视线时,没忍住,扫了眼胸口处。
——温颜的大小姐风范确实无可挑剔。
进了听风阁正殿,诸位真人尊者全部在列,位置和唐依先前来的时候一样,只多添了上元真人的席位,好似所有人只是暂且离场,结束了上半场的“送礼”,开启下半场的“看戏”。
这些真人尊者心里也有数,明光尊者特意把他们又请回来,只怕是这件事关系城派之间,无法私下处理,要让人做个见证。
明光尊者坐上首,风遥音、祁沉星、池殊站在殿内正中,温颜和唐依走过去,正好凑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