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堇栀回过头盯了他一眼,笑道,“不是么?你这个大师兄,把自己师弟们都宠坏了,一个个惹事就知道找你,连雪晴也……”
她话说到一半哑然而止,脸上却是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旋即恢复她一惯的温柔笑意,可是却没逃过秦筝的眼睛。
“师娘欲言又止,倒叫我不明白了。”他自己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认真道,“我来认错正好也是因为师妹的事,她……”
“她什么事儿?!”刘堇栀有些惊慌地突然发问,打断了秦筝的话头。
秦筝道,“师娘也知道,宿涵心悦师妹很多年了,要不是师父和你都不着急她婚事,恐怕宿府早就黄金百万送进来,八抬大轿请回去。”
刘堇栀淡淡道,“雪晴对宿涵并无那种情分,这事儿我问过,是你师妹自己不愿意。”
“我知道,身为兄长,我自然是希望师妹好的,以她心意最为要紧,我要说的也不是宿涵求美人而不得的事。是……是昨天他告诉我,看见师妹同一陌生男子私会近一月有余,就在后山,我想着姑娘家的,若真喜欢谁了,大可光明正大地把婚事给说定,若一直如此,恐怕损了她清誉。”
秦筝说完这番话,忐忑地盯着刘堇栀的表情。其实他自己觉得,喜欢谁心悦谁要和谁厮守都是自己的意愿,若换做自己,天王老子都拦不了他,如此这般婆婆妈妈地找师娘告状,完全是为了宿涵一片痴心,加上卫雪晴虽非自己亲妹妹,可胜过亲妹妹,秦筝突然就生出一些长辈那般老派迂腐的心思来。
刘堇栀的木林森表情却出乎秦筝预料,她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对卫雪晴与人私会一事并不惊讶,反而在意的是别的。
“宿涵瞧见他长什么样子了?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秦筝一时哑然,摇摇头道,“宿涵没告诉我他长什么模样,只说从服制来看瞧不出是何门何派,不过那个人武功不错。”
“就这些?”刘堇栀略有些狐疑地问。
“就这些。”秦筝如实相告。
刘堇栀沉吟半刻,严肃地说:“儿大不由娘,且由得她去。你们做师兄的也管不了这许多,别问她,女儿家大了心思多,难免害臊。”
秦筝只好点头,他当然不会去多管闲事,可是却也疑惑,师娘为人母就不担心自己女儿万一行差踏错么?
刘堇栀想了想又道,“此事不要告诉你师父,近来庄里都是贵客,他忙着应酬无暇顾及这些琐事,我以后会跟他说的。”
琐事?!秦筝愕然,依旧不好多话,只能就此应下。
刘堇栀见他神色黯然,一把将他拉正,严肃地说,“筝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也对雪晴有了什么心思,不然你这么紧张她做什么?”
“没有没有!师娘误会了!我把她当自己妹妹来看待,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秦筝闪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真诚地给刘堇栀解释。
因为早前师父提过要给二人定亲,却被刘堇栀断然拒绝,秦筝一直觉得是师娘认为自己配不上师妹才如此警惕,就算他在儿女私情上一直没有表现过任何欲望,架不住师父一而再再而三给卫雪晴张罗,导致现在刘堇栀但凡听见秦筝说起跟卫雪晴任何相关之事,都默认他是打着自己师妹的主意。
“没有最好,就算有,筝儿我已经对你说过数次,你的婚事不着急定下来,将来若寻得到合你心意之人,就算门第家室寻常一些,师娘也愿意三媒六聘帮你把人娶回来,但有个条件,你师妹绝对不可以!你不可以和她有除了师兄妹之外的任何感情,明白吗?”
看着刘堇栀一双莫名蕴着怒气的眼睛,秦筝忙着木讷地点头,却不知自己怎么把师娘给惹生气了,这火气到底是因为他多嘴聊师妹的事还是因为别的,实在叫人莫名其妙又心生疑窦。
秦筝不想继续惹她生气,岔开话题问别的,道,“师娘,我是来认错的,你且听我说完我错在何处。”
他又站起来绕到刘堇栀身后,同往常那样轻轻推着肩上容易酸痛的地方,只消用一丁点儿手腕的力道,就能帮师娘纾解不适。刘堇栀闲来无事就会闭门研究医道,时常在药炉边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弓着腰拾掇药草,故而肩颈酸痛已成旧疾,秦筝知道她有这样的习惯,打小就老是下了课业往师娘房里跑,揉肩捶腿撒娇一个不落,长大以后其他师弟倒规矩了很多不总是缠着刘堇栀,偏秦筝不同,虽然不撒娇了,揉肩捶腿的功夫倒没落下。
卫冰清常说,亲生母子也不过如此,秦筝是个知恩图报的孝顺孩子,夫妻俩人捡了他回来养大,没白疼他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