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筝不太明白温庭云这厢是吃错了什么药,安安分分守在谷里跟他耳鬓厮磨了两年,一放出去就搞这么荒唐的大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憋狠了。
“禀教主,属下们看见九爷的车架已经到断水崖了,这就过来。”
“嗯,我等着他,你们先下去吧。”
夜深了,秦筝昨日就收到啸月楼的消息说温庭云的人马今天能回来,他魂不守舍的等了一整个白天,明明没什么要紧事,可他心里突然被“他要回来了”这个消息给扰得做什么都容易思绪开个小差,想一想他到哪里了,又盘了些什么物件儿回来逗自己高兴,或者有没有惹了什么麻烦藏着掖着,见面了坦白加撒娇,自己又没那个脾气去怪他。
想着想着天就黑了,他鬼使神差地摸到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搓了满满的一大盘子汤圆,沾着些面粉的汤圆还没下锅,饱满圆润地躺在盘子里,一旁还没用完的馅料散发着香甜,被温庭云强留下来的雪貂小团子守在一边,光看着都饿得啃爪子。
秦筝朝小东西笑笑:“生的,还不能吃,煮好了奖励你吃一颗。”
团子两眼放光,“吱”了一声。
“不过只能吃一颗,吃多了胀肚子,别学我家子卿护食,跟谁要抢他的似的。”
“吱吱吱!”
包汤圆的馅料里面混了豆沙和捣碎的花生面,搁了十足十的糖,寻常人吃能齁死,温庭云不是一般人,他一晚上能吃三碗,秦筝每次做都得搓够起码十碗的量。
硕大一口铁锅没有盖盖子,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咕噜咕噜”的气泡争前恐后的冒上来,秦筝慢悠悠地把汤圆一个一个丢进去,看着白嫩的汤圆一个碰一个,表皮渐渐发生着变化,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他百无聊赖地收拾着案板上的面粉,弄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白扑扑的顾不上擦,突然一黑影闪了进来,猝不及防地就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两手一扣,掌心盖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秦筝低着头一笑,“舍得回家了?”
“想我没有?”温庭云把下巴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秦筝肩窝里,手轻轻地顺着秦筝的动作收拾面粉,偶尔使点巧力捣蛋,反而越收越乱。
“三个月零一十八天!”秦筝侧过头瞪了他一眼,“你说好只去一个月,我也只想了一个月,剩下的一天都没有!”
“哦?那——这是什么?”
温庭云伸手一拉,把秦筝束头发的发带给扯了下来,那是一条黑色的丝带,金线滚了一道边,绣着些银杏叶。如墨长发顿时散开,温庭云深深地嗅了一下,头发里有淡淡的皂角香,二人同床共枕这么久,这味道对温庭云犹如安神香,闻到就能睡得安稳,三个月没闻见了,恨不能吸入肺腑存一满腔,全是他热乎乎的思念。
他埋在头发丝里闷声道,“人不在你就抱着一根可怜的发带犯相思病么教主?”
头发遮住了眼睛,秦筝想撩开,谁知才刚抬手就被温庭云用发带把两只手腕捆住,翻了个面转过来对着他,温大谷主色/欲熏心地坏笑着,身子往下一压,正要亲过去,被秦筝捆着的双手给抵住了下巴,“你躲着我的人故意不回信,辗转了差不多大半个江南,干什么好事去了?别乱摸!你、你等我说完……啸月楼的人找到你,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你把人家耍得团团转,不敢回来跟我禀报说跟丢了,现在都还扎在苏州找你呢!”
“教主找我发个教主令不就好了,何必偷偷摸摸的?”
温庭云舔走了一块秦筝脸上的面粉,没尝出味儿只好作罢,手已经把秦筝的衣服给摸散了,“上得了台面的我不汇报你也知道,上不了的,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省得你听了糟心。”
秦筝脸色微变,“你怎么处理的?”
杀了?烧了?还是埋了?如果是原来的地藏神教,做任何事都是百无禁忌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外面有人盯着,倒不是他秦筝怕人说三道四,只是要立足靠他一个人可无法将世人的偏见给扭过来,这两年来在教中他对所有弟子都是约法三章,不可枉顾性命,作奸犯科,无故挑衅,且一直雷厉风行地执行着,虽未强行要求人人以“侠之大义”为奋斗目标,毕竟地藏神教大部分都曾是背着血债见不得光的人,放出去不冤冤相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他只要求大家安分守己,怕就怕温庭云脾气大,一个没忍住又给他捅娄子。
温庭云知道他在紧张什么,故意不说话,拼命往秦筝脖颈上蹭,装出一副做错事要撒娇求原谅的样子,秦筝被蹭得难耐,曲膝抵住他,“问你话呢,你……别摸那……”
九爷笑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提着秦筝的腰让他坐在了桌上,撑着桌沿认真看着他道,“连吹个枕边风都在叫我安分守己,我敢不安分么教主大人?怎么?你信不过为夫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