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云目光温柔地盯着他道,“等到了落脚的地方稍作歇息,我带哥哥出去逛逛吧。”
“我们住客栈么?七刀门的旗要不要放下来,太过引人注目了些。你要是跟我出去了,其他兄弟们可会有危险?”
面对秦筝一连串的担忧,温庭云依旧是云淡风气地一笑而过。
“既然是洛阳的神武行举办这次武林大会,在开会之前必是要保证中立,不可当众因立场不同而动武,我们正大光明的去逛街,谁还敢为难我不成?跟神武行做对,正邪两道都不会轻易放过的。安心吧。”
温庭云搭了只手掌在秦筝肩上,轻轻拍了拍让他宽心。
提起神武行,倒让秦筝想起了一段往事。
神武行顾名思义就是锻造神兵之所,普天之下行走江湖之人,都以能得神武行认可锻造一方属于自己的兵器为荣。
秦筝在广寒山庄封了的那柄宝剑,名唤断虹,取自“断虹落屏山,斜雁着行安。”一句,正合了秦筝的字,由神武行总领薛肆闲亲自锻造并送上山来交于他手中。那时正是他试剑大会打败各门各派百余高手拔得头筹名动天下的时候。
秦筝还记得薛肆闲虽已年过古稀,却依旧一身结实的体魄,嗓门洪亮为人豪爽,送剑来时特意交代秦筝,神武行认可的人,须得以仁义之心掌控手中凶器,否则杀伐不断造业太多,他们会收回神兵断剑明志,从此和此人势不两立。
秦筝是广寒山庄年轻一辈里唯一一个得此殊荣之人,恭恭敬敬的接下厚礼送走了薛老,之后还听宿涵提起过,他爹不惜花万金之数想给宿涵也买一把绝世好剑,结果连神武行的大门都进不去。
宿涵眼馋断虹剑许久,也不知这些年放下没有,也许那柄封在广寒禁地的断虹,师父会交给宿涵也说不定。
“神武行……不知薛老可还安好。”秦筝放下帘子,叹道,“他要是知道我来了,恐怕会想亲手杀了我泄愤,有神武行兵器的人里,就我一个名声如此差的吧?”
温庭云面色有些古怪道,“不,有两个。”他把寒牙刀鞘脱开,晃了一下刀背抬到秦筝眼前,上面刻着小小的“神武”二字。
秦筝一惊,“寒牙竟然出自薛老之手?!”
温庭云讪讪道,“咳……嗯,他是不得不给我做。”
秦筝瞧他神色不对,追问道,“神武行锻造兵器向来不论门派与出身,薛老自然是认可你才会给你做,不得不做是何意?”
要是别人问起温庭云倒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秦筝问他,他突然就有点惭愧了,支支吾吾道,“我知道哥哥有一把那样的剑,我也想要。可是第一次出谷我才十七岁,刚刚当上谷主,那薛老儿不知道我是谁,瞧我年轻资历不够,死活不给我做。我就……”
秦筝咽了咽口水,预感不妙,问道,“就什么??”不会伤了人吧……
“我就下了战帖,神武行若有谁能在十招之内赢过我,我不要就是了,要是他们输了,就必须给我做!”温庭云理直气壮道,“薛老儿以为我夸下海口,都没问我来自哪里,就应下了。”
秦筝笑道,“结果你赢了?”
温庭云眉毛一挑,“当然。从神武行大门一路打到他们熔炉殿前,没一个是我对手。可那薛老儿大概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恼羞成怒了,非要亲自下场跟我比试。”
秦筝心里一抖,薛老虽然造器手艺不错,但武艺确实不精通,跟温庭云打肯定捞不着什么好,何况一老一少先天缺了体力优势,薛老又没什么实战经验,哪里打得过呢。
温庭云面露惭愧,“他一把老骨头,铸剑锻刀还行,打架就别了吧。可是我拗不过他缠着我,只能随便打一打。一不小心就……”
“把他腿打断了。”
秦筝:“……”
“我想着他断了腿,锻刀岂不是耽误了,想法子给他把骨头接好了。”温庭云还觉得自己很无辜,“谁知道他气急攻心,死要面子,就是不给我做。还骂我臭小子,不懂尊重长辈。我嫌他啰嗦,拿刀驾着他脖子逼着他锻了一把给我。”
秦筝愕然,“薛老恐怕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用武力强迫索要兵器之人。”
寒牙光听名字就透着一股邪气,神武行名字都取的正气凌然,怎会突然造了一把妖刀出来,温庭云说出原委秦筝就明白过来了,拿刀架在脖子上锻出来的兵器,吸纳了薛老浓浓的怨怼,自然就成了一把绝世妖刀。
“子卿你也太淘气了,威逼利诱不成怎么还把人给打伤了呢,薛老要是宁死不从你难道要杀了他不成?!”
温庭云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哥哥你信我,我出手一向不分轻重,哪知道他骨头这么脆一打就断啊,而且为了弥补我一时手重,我不辞辛劳待在洛阳给他医了大半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