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抬头,一眼看见了姜枫随即选中的一个透明款。
透明的,透明的像一颗真心。
“就这个。”何清拿过盒子,迅速去付了账。
第三封信等了很久。林维桢已经结束假期回到比利时了,但跨国信件的邮寄时间本来就说不准,从奥地利寄的那封差点丢在半路,到何清手里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
“丢了也没事儿,”林维桢在电话里笑,“给你讲故事就好了。”
何清心道不行,丢了我心都要碎了,你得缝。
他紧紧地攥着信封回到宿舍。这天实验室散的太晚,杨浩他们都快睡了,何清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带着小灯钻进了被窝。
暖光照在信纸上,信纸映在眸子里。
“何清,见字如面。”
“维也纳是我最期待的一站,毕竟是音乐之都,太多天才在这儿留下痕迹了,他们就是人类历史上闪耀的星星。”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金/色/大/厅,他们几个人去吃饭的时候我自己去看了一场演出。”
何清一边看一边笑,这很林维桢,从小学音乐的人怎么会放过在金/色/大/厅看现场演出的机会。世界一流的音效,世界一流的演出水准,还有沧桑岁月加成的氛围。
“最后一天上午我去了中央公墓,门口有花店,我买了玫瑰。花店的老绅士笑的意味深长,但什么都没问。”
“花是给贝多芬的,谁能不爱贝多芬呢。”
“小时候人人都做梦,我也想过来维也纳看看,但没想过和谁一起,所有画面都是我自己。”
“但现在,这些地方,我都想和你再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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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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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信的内容都倒背如流了才舍得关灯睡觉。他很少做梦,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想林维桢太多,这人便愈加肆无忌惮,在梦里也跑过来逗他。他们并肩走在塞纳河畔,有夏日灼热的阳光,浓郁的咖啡味道,戴着墨镜、拿着冰激凌的游人,用法语教他和别人打招呼的林维桢。
第二天打电话林维桢听了这梦没忍住笑:“其实塞纳河的水特别绿,一点儿都不清澈,走到河边我都不想唱告白气球了。不过你怎么做梦都学习啊?还学法语?”
何清反驳:“那不是你在教吗,能不能别学了,你在旁边就是满满的peer pressure(同龄人压力)。”
林维桢说:“你的存在就是pressure吧。”
两个人顿了一下又都笑了。挂了电话林维桢正打算继续看书,忽地看见何清接着发了一条消息。
“那就永远做彼此的pressure吧,”何清说,“遇到每一个难关,我们都恰好是它的对手。”
真的出师了,林维桢扬起嘴角,想道,每句话都往心上戳。
两个pressure说到做到,林维桢照旧在各门课都拿第一,班里的留学生都习惯了,还私下赞叹说这可能就是“Chinese standard”。林维桢计划着暑假回去先准备保研,就奔着A大去了,不论成败地冲一次。
人总是要往上走的。
何清这边实验室终于迎来了突破进展,潜心准备三年,数据都指向最好的结果。一众人围在一起屏气凝神,数据出来的时候几个博士师姐都哭了。何清是大一下学期进来的,几乎参与了全过程,是实打实的自己人,心里也是欣慰而酸涩的感慨。
“一定要抢在R大前发出来,”博士师兄郑淼一只手拿着喝了一大半的柠檬茶,另一只手往天花板指,又慷慨激昂又有点可爱好笑,“从现在开始实验室就是我家。”
美国的R大医学院有和他们做一样内容的实验室,箭在弦上,如果不先发出文章,后果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淼哥,”师姐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忘打趣,“以前实验室也是你家。”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身在其中谁不懂这些酸甜苦辣。有人应和道:“最后一个月了,淼哥我跟你一起住实验室,这paper发出来实在太酷。”
何清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低头笑,反手捶了捶酸掉的脖子和肩膀。
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表决心,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话,做事儿的时候却从来没退过,让人常常忘了他还是个一天到晚都有课的本科生,实验的压力都是额外扛起来的。
林维桢听了实验结果先是恭喜,随后又下意识地皱眉:“后面会不会很累啊。”
“没关系,”何清没撒谎,但有些避重就轻,“不到一个月,投入产出比很高,值。”
林维桢还是有点儿不放心,隔了几天再打电话,好几次何清都没接到。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才回复他的消息:“刚结束,师兄点了夜宵还没到,我去外面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