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香丸可以解毒,可以凝气,若不行,再服一颗。”
韩平有些意外李淮璟的关怀,移动身子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李淮璟赶忙将茶杯放下,按住韩平,回头怒道:“大夫呢?还没来吗?”
韩平见他如此,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甜甜的,连带伤痛都少了几分,她动弹不得,只好问道:
“我中了几箭?伤了哪些地方?”
李淮璟被这个问题愣住了,迷茫着脸色,竟然真的低头数起来,韩平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却听他数完报数道:
“三箭!一箭肩膀,穿至胸前,一箭大腿,一箭屁股。”
“……”还说得这么详细。
韩平堆起了一抹毫无血色的苦笑,而此时屋外也传来声响:“王爷,大夫来了。”
“进来!”李淮璟冷声道。
韩平脑中灵光一闪,抓住李淮璟的衣袖,迟疑道:“大夫会帮我拔箭吧?”
“当然。”李淮璟一副看白痴的模样。
韩平皱眉道:“那我的胸和屁股,岂不是会被人看光?”
李淮璟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后道:
“我的手可以给你遮一处。你是要遮胸部,还是遮屁股?”
面对如此欠扁又明显带着私心的问题,韩平差点气得厥过去,强自冷静道:
“……遮脸吧。”
李淮璟恍然大悟,对韩平竖起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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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的过程,痛苦又艰辛。
韩平咬牙坚持了过去,但是被大夫左缠右绕一番后,她发现就算她想回家都不可能了。
绷带缠着她的左肩,缠着她的屁股,缠着她的大腿……这副模样要回去的话,不出半日,估计王啸天父子就会杀上门来,再过半日,估计连尸首都找不到了吧。
就在她为自己如何开口要求留下来的时候,李淮璟先声夺人道:
“我看你还是别回去,在这里修养几天吧。”
韩平眼前一亮,欣慰李淮璟懂事的同时,才勉勉强强的点点头。
“来人呐,将她连人带床,搬去我的卧房……”正欣慰之际,却听李淮璟如是说道。
“……”韩平顿时满头黑线:“我还是回去吧。”
她平常身体倍儿棒的时候,李淮璟都不见得将她放在眼里,现在受了伤,手脚不能动,还指望他会特别给脸吗?算了,同一个房间而已,他又没说同一张床……
安顿好了一切,李淮璟的卧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韩平四处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厮品位还不错,最起码不像他的六哥李淮秀满屋子的金碧辉煌,他这屋子雅致的很,除了竹子,就是竹子,画上的,壁上的,屏风上的,就连太师椅背上也是,想起那日在灵溪东苑他所在的地方也是竹林围绕,清幽自然。
“你就这么喜欢竹子?”韩平躺在高高叠起的软枕上,一只脚翘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说。
李淮璟停下正在拨弄灯火的手,似笑非笑的转向她,柔雅答道:“竹子坚韧挺拔,纤细柔软,却又自有一股硬气在胸,不值得人喜欢吗?”
韩平扬眉点头,敛下目光微微斟酌道:
“你……怎么不问我今晚去了哪里?又为何受伤?”
李淮璟将灯罩摆好,瞥了一眼韩平后才回道:“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都有人向我汇报,我何必要问?”
韩平一窒,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道:“你派人跟踪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淮璟冷冷冲她翻了个白眼:“你跟踪别人时,会提前告诉他吗?”
“……”韩平咬牙无语:“你真是卑鄙!让我去别的地方睡,我不想跟你在同一个房间里。”
李淮璟自书案上拿起一本书,兀自阅读起来,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府中到处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怎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韩平:……
单相纠结无语,韩平又瞪了他一会儿,可是那人像是根本不知道房内还有一人般,兀自看起书来。
韩平怀着郁闷又忐忑的心情躺了下去,看着屏风上的一株被劲风强压的翠竹,感觉那根竹子看上去有些眼熟……看着看着,便困了,沉沉睡去。
李淮璟放下书,来到她的软榻前,直挺挺的站着,目光柔和得像个忧郁的诗人,看着她的眉,看着她的眼,看着她睡着时,不自觉微微上翘的嘴角……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弯下身子,凑至她的面前,呼吸着她的气息,如羽毛般轻柔的吻细密落下,看韩平因为不堪骚扰而皱起的眉,不自觉的露出放松的微笑。
他的手来到韩平的腰带上方,一股来自恶魔的力量蛊惑着他解开那里,解开后,便能抚摸到那具使他魂牵梦萦的躯体,解开后,便能肆无忌惮观赏她的一切,解开后,心中喧嚣的**就能得以平息……
李淮璟暗沉着目光,蓦地自软榻站起,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再次回到了书案后,他安慰自己,韩平的身子迟早会是他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强占她受伤的躯体呢?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投怀送抱,那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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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韩平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甜美的觉,醒来之后,全身都是软软的,撇开伤处不说,其他地方都舒服得要命。
她扭头看向李淮璟的床铺,被褥整整齐齐的叠着,与昨夜毫无二致,这种情况,要么是李淮璟昨夜根本没有睡在这里,要么他就是一个有着极度洁癖与整理癖的怪胎!
韩平腹中高唱空城计,在食欲的驱使下,她一瘸一拐缓步踱出了房间。
凭着上一次的记忆,她走到上回被李淮璟‘审问’的地方,从门边探出半个脑袋,正好对上李淮璟幽深的目光。
没想到这厮也在,韩平缩回脑袋正想离开,却听里面传来声响:
“这里有粥和肉包……”
所以说,话贵在精,而不在多。
韩平很没有骨气的走了进去,目光扫了一圈,确定好目标后,便一下子扑上去,满手抓了两个肉包,一边咬一口,幸福万年长……
“你倒是恢复的快。一个晚上而已,就能下地了。”李淮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头也不抬的说道。
韩平将满口的肉咽了下去,这才点头道:“是啊,从小被打习惯了,要是身体素质不行,早就跟我娘走了。”
李淮璟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韩平,像是要在她脸上找出什么答案般专注,韩平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干脆埋头喝粥,谁知道喝得急了,却被自己呛到了。
咳得泪花直冒的时候,耳旁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道讽刺般的声音:
“哟。我以为这位英雄已然归隐山林了,没曾想却在这里遇上,真是缘分啊。”
六皇子李淮秀板着一张天生丽质的脸,斜眼看着韩平。
韩平差点把肺给咳出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却还得应付李淮秀风雨欲来的暴风雨。
讨好敷衍的笑了笑,故意将受伤的腿露给他看。
李淮秀来到李淮璟面前,道:“她受了伤,怎会跑到你这里来?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这般好了?”
李淮璟耸了耸肩,韩平一瘸一拐的挪到他们身边,拉过李淮秀的手便问道:
“外面形势怎么样?”
李淮秀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你拿着假密令独闯四大家的本事哪儿去了?”
韩平偷偷看了眼李淮璟,只见那厮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中那个恨啊,不用说,李淮秀也是他给招来的。
“全得六殿下帮忙,小的昨夜才能全身而退。”韩平十分狗腿的笑道。
“外面什么情况,还是你告诉她吧。”李淮秀嫌恶的推开韩平,气呼呼的走至一旁坐下。
李淮璟眼一抬,这才说道:“王啸天一大早就带兵包围了韩府,说若不交出韩平,便誓不罢休。”
韩平傻眼了。这老匹夫是不想活了还是怎样?竟然敢为了这事去找韩家的麻烦?
“他……为何找我?”她就不相信,他敢实话实说。
韩平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吊起来了。
李淮璟不怀好意的对她笑了笑:“他……说你,打伤了他儿子!”
韩平差点跌倒……就用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理由,他就敢在韩峰和韩祁的家门口陈兵列阵?这不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