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记忆中那张明明冷淡却让人觉得嚣张的脸,让奒勾起唇角。
“燕青之。”
三个字一出,周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偌大的酒吧里,仿佛让奒所在的这一块成了真空地带,将所有声音隔绝在了那一层看不见的屏外面。
“哈哈哈,让哥你说什么?我好像幻听了,刚才我是不是听到了燕霸的名字?”王涛打着哈哈开口。
读书那时,谁不知道校霸让哥和学霸燕霸一直不对付,两个人水火不容,碰面不是刀枪就是棍棒。
两个人在学校时就以抢对方看上的女孩为乐,抢来抢去六中的漂亮女孩几乎被祸害了遍。按道理说让奒该是讨厌死了燕青之才对,这个时候提起燕青之是闹哪样?
“你没听错,我说的是燕青之。”
让奒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要说高中时候对谁印象最深,除了燕青之我还真想不到别人,虽然他那副好像谁都欠他五百万的表情让人很不爽,但说实话他确实有臭屁的本钱。”
说到这里让奒仿佛起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表情生动不少,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都亮了些,“说到燕青之,他还是那么不近人情,毕业聚会他没来,这次聚会也没来,调子倒挺高。”
王涛默了几秒,他没想到让奒对燕青之居然会是这个反应,也没想到让奒居然不知道燕青之的事,不过照两人的关系来看,毕业之后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让奒不知道也挺正常。
王涛咬咬嘴,“让哥,其实燕霸已经没了。”
“啊?”让奒没太听懂王涛的话。
“我说燕霸已经没了!就大一刚开学不久那会的事,说是街上被人抢了东西,追的时候给车撞了,没救回来。”
让奒夹烟的手一抖,那一点红色跌落,慢慢熄了下去。
燕青之死亡这件事没给让奒带来什么影响,毕竟两人的关系没那么好,只是初听闻时觉得有些唏嘘,心里有点堵,一条鲜活生命就那么没了。
出门时让奒又点了根烟,他现在烟瘾有点重。
燕青之这个名字在一高的知名度不比让奒小,只不过前者是正面,后者是负面。
燕青之是妥妥的学霸,年级第一的位置有他在就从来没易主过,参加了数不清的竞赛,拿了数不清的奖项,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师口中的天才学生。
要说这么nb的学霸,怎么会上了六中那个排名垫底的破垃圾学校,传闻说是中考发挥失常,有三门分数特别低。
可即便在六中这种垃圾学校,依然掩盖不了燕青之nb的学霸光芒,高中三年拿的奖状可以贴满一个教室,学习更不用说,次次考试都超一中第一名四五十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些人能拿一百分是因为他所学的的知识刚好可以让他拿一百分,而有些人拿一百分只是因为总分只有一百分。
燕青之显然是后者。
本来保送了清华,可非要参加高考,随便一考,就是A市的理科状元。
谁能想到这种前途一片光明的人,说没就没了。
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烟悄无声息地燃到了底,让奒没察觉,被烫了才倏地松开了手,那一抹红色跌落在地上,被地面上的水浸染,一秒就灭了。
让奒盯着烟蒂看了会儿,发现有东西缓缓落下,他一抬头,才看见了漫天飞舞的白色晶体,有些落进了脖子里,贴着皮肤传来一阵凉意。
“下雪了。”让奒伸手去接,只是初下的雪经不住体温的烘烤,刚落到手上就化了。
让奒定睛看了会儿,突然就笑了,“咱两的恩怨好像也是从下雪那天开始的。”
裹紧了风衣,让奒也没了开车的心思,他又点了根烟,接着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俗话说人不能作,一作就容易出事。
比如让奒,大雪纷飞,他愣是走了两个多小时,从二十多公里外的KTV走回了家。
外套又不防水,到家时风衣已经半湿,头发都湿得贴在脸上,不停淌水,连手脚都已经冰凉。
二十多公里着实累人,让奒匆匆洗了个热水澡,上床就睡了。
这一夜让奒睡得极不安稳,大约是受了寒,病来如山倒,他一会儿热一会冷,浑身湿得跟从水里面捞起来似的。
意识不甚清醒,他想起身,却又觉得头似千斤重。
最后半梦半醒之间,让奒见到了燕青之。
那个被六中乃至于所有高校都膜拜的学霸,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给人顺走了钱包。
犹豫两秒后反应过来,他立马追了出去。
小偷大概是个惯犯,见他追上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让奒站在上帝视角看笑了,扒燕青之的钱包怕不是活腻歪了,据他所知,燕青之不止是个学霸,还是个隐形的体育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