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空旷,只有四面墙壁上摆放着真真切切的书籍,而在中央则是放置着一张虚幻的地图。
长老道:“圣君,这便是坤舆图。”
沈顾容还是头一回瞧见这样能飘在空中的地图,这张坤舆图好似将偌大天地缩放在一张纸上,有山脉、江流、密密麻麻的乡镇城池,离得近还能隐约听到江流潺潺的声响。
沈顾容看得啧啧称奇。
长老很少看到这位深居简出的圣君,见他对坤舆图有兴趣,连忙道:“圣君想要寻哪座城池?”
沈顾容想了想,说:“什么城池都能知晓?”
“正是。”长老道,“离人峰已有千年,但凡是一千年内存在过的城池全都记录在册。”
沈顾容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手腕间的木槵珠子,沉默了片刻,才道:“那这千年来,有回溏城这座城池吗?”
长老微微躬身:“圣君稍候。”
他走到墙壁旁的书册,翻找了片刻,道:“圣君,三界并没有这座城池。”
沈顾容:“你确定?”
长老颔首:“正是。”
沈顾容彻底松下一口气,他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沈奉雪也才一百多岁,这个世间千年来都没有「回溏城」,便说明他是真真正正穿到了虚构的书中。
“圣君还需要什么吗?”
沈顾容摇头:“多谢。”
长老吓了一跳,忙颔首道不敢。
沈顾容下了楼后,牧谪已经抱着要借的书,站在门口等着。
“借了什么书?”
牧谪将手中一本泛着黄色的书给他看,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问心》。
沈顾容没多想,带着牧谪离开。
在回泛绛居的路上,牧谪始终一言不发,沈顾容又是个不耐寂寞的性子,有这个机会自然要让牧谪对他“禽兽”的印象改观。
他随口起了个话头:“虞星河呢?”
牧谪回道:“他住在外门弟子的住所,下了早课便回去了。”
沈顾容偏头看他:“外门弟子?”
牧谪浑身一僵,低声道:“我……同星河怕宿在九春山会叨扰到师尊,便擅自搬去了长赢山,望师尊责罚。”
沈顾容心想,就沈奉雪那个好心办坏事的活吃人性子,你们搬走远离祸患才是正常的做法。
之前奚孤行曾说过这个,沈顾容当时还以为这俩团子是随离索住在内门弟子住处,也就没在意。
沈奉雪座下入门弟子,宿在别门外门弟子,那其他弟子会怎么看待这两人?
“无碍。”沈顾容道,“让虞星河尽快搬回来就行了。”
牧谪小脸一白。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听到沈顾容的心里话,但总觉得擅自窥探他人内心极其不礼貌,除非是不得已要动用灵力时,他很少会主动窥探沈顾容的神识。
但是现在,牧谪心尖微颤,突然不可自控地想要窥探沈顾容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能够掌控对他最有威胁之人的神识这种事,对年幼的牧谪来说,几乎算得上是扭曲的诱惑。
心间仿佛有两个一黑一白的小人在相互打架。
“不要随意窥探他人神识。”
“之前他沈奉雪都能随随便便侵入我的识海,我为什么不能反过来看他的?”
“师尊知道会打死我的。”
“是他将灵力输入我的丹田,要怪也是怪他自己。”
牧谪头疼地按住了额头,最后他还是年纪太小,又担心沈顾容会对虞星河不利,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再次运转体内的灵力。
沈顾容心想:「回来住好啊,回来住我就能天天揉团子了。」
「还是虞星河脾气好,让抱就抱,让揉就揉,不像这个小崽子,抱一下都不行。」
牧小崽子:“……”
沈顾容之前似乎是沉迷折腾牧谪,哪怕虞星河每天撒欢地在他面前卖蠢,沈顾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次沈顾容突然要虞星河回来,牧谪还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些话。
沈顾容:「牧谪到底什么时候能愿意让我抱?」
牧谪:“……”
牧谪一个踉跄,脚一崴,直接摔到了三层台阶之下。
沈顾容吓了一跳,本能伸手一把将牧谪卷到了怀里。
牧谪惊魂未定,愕然看他。
沈顾容抱紧他,眸光微垂。
「哎,这小子看起来冷冰冰的,抱起来倒还挺软。」
牧谪:“……”
牧谪脸微微绿了。
沈顾容把他放在台阶上坐着,自己单膝点在下方石阶,不顾牧谪微弱的挣扎一把握住了牧谪的小腿,轻轻捏了捏牧谪的脚踝。
牧谪吃痛地“嘶”了一声,一出声立刻死死咬住唇,把痛呼声强行吞了回去。
沈顾容挑眉看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