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一听,立刻竖起三指:“好,到时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牧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而在一旁的雪满妆此时的脸却仿佛彩虹似的五颜六色。
他尖啸一声落到城墙上,快走几步握着长刀呼啸生风,刀尖直直指向牧谪,厉声道:“牧谪,你怎可如此冒犯圣君?!在你心中,还没有师徒之别了?!”
沈顾容惊奇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那个根本不通伦理的雪满妆口中说出来的。
雪满妆连妖主都不放在眼中,一直信奉着“反正我长大后肯定要将他打下去自己当妖主的,为何要听他的话?”这样的理念,所以对人世伦常根本满不在乎,更何况能说出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了。
牧谪自从知晓自己可能是某人转世才得沈顾容如此对待后,整个人濒临爆发的边缘,此时雪满妆不怕死地直接撞上来,牧谪将所有舍不得对沈顾容发泄的怒火终于有了泄怒之地。
他死死握住九息剑,眸子森然地看向雪满妆,沉声道:“我们的事,与你何关?”
雪满妆不怕死地依然拿着长刀对着牧谪,挑眉道:“就凭我是圣君未来道侣……”
他话还没说完,牧谪直接没忍住,铺天盖地的杀意和灵力源源不断朝着雪满妆一人压了过去,宛如惊涛骇浪似的就连虚空都激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雪满妆才被沈顾容揍了一击,此时猝不及防,竟然直接被牧谪的灵力威压拍到了地上。
地面上又多了个坑。
雪满妆半天没爬起来。
牧谪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干净后,才转过身,握着沈顾容的手,郑重其事道:“如果师尊想,我能帮您杀了离更阑。”
沈顾容沉默了一下,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四十多年前,他手刃离更阑时,三界中所有人都在阻拦他不要杀离更阑,沈顾容为了保住手中京世录不被其他人抢走,不得已妥协。
而四十年后,他从来没想过,他还什么都没说,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争先为他去杀离更阑。
有点讽刺。
牧谪:“师尊?”
沈顾容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淡淡道:“不必,他会主动出来的。”
他一抬手,林下春呼啸而来,落到他掌心。
“我就在这里等他来。”
牧谪蹙眉,但也没有多说。
沈顾容抬手让温流冰过来,道:“星河是被风露城的消息引来的,封筠八成也在咸州,你去将她寻出来。”
温流冰颔首,道:“杀吗?”
沈顾容道:“封筠精通阵法,这些年来咸州外的毒雾和法阵应当是她所为,你修为虽高,但对上封筠的阵法,恐怕……”
温流冰好似一柄锋利的剑,师尊指拿他打哪:“您就说,杀吗?您若是要我杀,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杀了她。”
沈顾容偏头看着他,回想起京世录那个虚拟世界中温流冰的惨状,末了轻轻叹息。
他抬手摸了摸自家二傻大徒弟的头,无奈道:“不必杀,寻出来她就好。”
牧谪在一旁盯着温流冰的脑袋看,似乎想把师尊碰过的地方给一片片削下来。
温流冰点头:“好。”
虞星河在一旁小声道:“师尊啊,为什么要找封筠城主啊?”
“小傻子。”沈顾容像是关爱自家傻儿子一样看着他,觉得他座下怎么一个个都是不动脑子的傻子,除了牧谪。
“你以为离更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从咸州外抓人?”
虞星河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啊?”
沈顾容道:“自然是因为,魔修无法被炼成疫鬼啊。”
虞星河一愣,没怎么懂,而温流冰却转瞬明白了,他愕然道:“离更阑是想要在整个咸州养疫鬼?”
而封筠,便是这次发动阵法之人。
温流冰不敢相信:“为什么?!封城主为何会和离更阑同流合污?!”
沈顾容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柔声道:“每个人都会有欲望,而离更阑的能力便是将人内心的欲望放大无数倍,乃至最终迷失自我,为他所用。”
“不必去问缘由。”沈顾容道,“找出封筠,阻止她将养疫鬼的阵法启动。”
温流冰道:“是。”
虞星河连忙踮着脚尖举手:“我我我,我也去,我能帮大师兄……”
温流冰奇怪地看着他:“帮我拖后腿?”
虞星河:“……”
虞星河差点哭了,但还是坚强着说:“我能,星河能帮上忙的!”
温流冰犹豫了一下,看向师尊一点头,这才允许了:“走,跟上我。”
虞星河正要颠颠跟去,沈顾容却叫住了他。
虞星河:“师尊?”
沈顾容将袖中的竹篪拿出来,塞到了虞星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