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休息?”九生攥着手掌道:“你不是要找你娘吗?那我们就去找。”转身往前走。
柳眉山跟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九生。”
九生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听他叹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便慢慢放松了紧攥的手掌,跟着柳眉山去了大堂休息。
管家上了茶便退下。
九生坐在椅子里,看着浮浮沉沉的茶叶出神,忽然听柳眉山问她,“你和纪府有什么过节了?”
“啪”的一声脆响合上了茶盏,九生没抬头,只是随意道:“我的私事。”
柳眉山变不再问下去,她不愿说,那就等着她有一日愿意说了再说。
他只记得这纪府里纪淮雨这些年似乎和九生走的很近,他托宋管家给九生送银子时,宋管家还碰上过几次纪淮雨,也来给九生送些首饰小玩意。
今年他因宋芳州耽误了一段时间才来苏州,一来便碰上了李府强娶九生,便也没留意纪府,也是几日前才听说纪淮雨去了京城,想来是去他爹那里了。
那九生……是在怪纪淮雨袖手旁观没有救她?
“你和纪淮雨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九生忽然问他。
他略一顿,点头道:“是,我母亲姓柳名真,是纪子卿的发妻。”又补道:“纪子卿就是这老宅的前主人,我父亲。”
发妻?那……他怎么姓柳?而且只字不提他的父亲?
九生心里疑惑,却不知该不该问,便“哦”了一声问了别的,“那这老宅如今的主人,是你?”
柳眉山点头,“我将它买下来了。”
买下来了?九生吃惊,这样一座布置精致华贵的大宅子,又是祖宅,居然能买下来?
“你花了多少钱?纪子卿肯卖?”九生忍不住问道。
柳眉山笑了笑,“只要给得起钱,有什么是买不到的?”看了一眼这飞檐红栏的院落,道:“花了足够他在京城买下四座这样宅子的钱,倒也还好。”
九生暗暗吃惊,那是得多少钱啊……十年没见柳眉山是有多有钱啊……
柳眉山看着她暗暗的表情笑了,“我的钱比你想象中要多许多。”
九生挑了挑眉,“五爷如今财大气粗,我开价可就不客气了。”
他看着她的小表情终是慢慢松了一口气,笑吟吟的“恩。”了一声,“我们今日不急着回去,就在这里住上一夜。”
九生点了点头,听他忽然的问道:“纪慧心还好吗?”
那问的太突兀,让九生心头一跳,抬起眼来看他,想问的话就卡在喉头,不上不下,顿了一顿才答道:“不怎么好,她……生病了。”
“生病了?”柳眉山微微皱了眉,“生什么病了?”
九生觉得喉咙口的话如鲠在喉,只是答:“她小产之后就一直病着,心病。”
他眉头又深了一分,“小产?她……什么时候小产的?”
“十年前。”九生答。
他忽然敛着眉眼不说话了,那沉默让九生心里皱了起来,喉头动了动问:“你们……很熟?”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静静的说:“慧心是个极温顺的小姑娘,若是我当初……”
那话却止了住,止的九生喉头发痒,等着他继续说,他却起身道:“我带你去我娘死的地方看看吧。”
他隐瞒了什么?
九生跟上去,嵬度从廊外走过来。
“你去哪儿了?”九生看他袖口的灰尘,伸手替他拍干净。
他抿着嘴不讲话,不太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九生问他。
他才支支吾吾道:“我去找东西了。”
“找什么?”嵬度对她一向知无不言,如今这般的含糊倒让九生诧异,“有什么不能对我讲的?”
“没有!”嵬度忙道:“我去纪淮雨房中想把你绣给他的荷包拿回来,没找到。”
九生替他拍袖子的手指顿了一下,低眉笑了,“既然已经送出去了,为何还要找回来。”
“他不配。”嵬度提起他犹自发恨,“那是你一针一线绣的,他不配。”
是啊,那年她刚满十五,跟着纪慧心学绣荷包,纪淮雨死皮赖脸的讨生辰礼物,旁的不要,只要她绣的荷包。
她花了好几个日夜才绣好,那是她唯一送给纪淮雨的贴身物,他常常带在身上,如今想来真讽刺。
那时,她是以为纪淮雨对她,是有一两分真心,六七分情意的。
“算了。”九生细细替他挽好袖口,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