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某年八月十五,京城里瘟疫肆虐。月宫里的兔仙见百姓受苦,心生不忍,化成少女样貌下凡,舍药救人。又怕自己一身白衣不吉利,就向寺庙的神像借了铠甲,四处奔劳。直至瘟疫消灭,兔仙归还铠甲之时,累倒在了寺庙之外。
百姓为了感念兔仙功德,替她塑了像,往后每到中秋月圆之日,家家户户,请神祭拜。
乔温说完,又特正经地给了他祝福,就差给他鞠个躬了,“祝霍燃哥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嗯,”霍燃捏着那个晃悠着小耳朵的兔儿爷笑,顿了顿,说,“我们家一一也是。”
乔温抿了抿唇角,翘起点忍不住向上的弧度,小声说:“谢谢霍燃哥。”
霍燃没注意她的表情,低头又看了眼手里的小玩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逗她,“你不是也属兔子?那这是你吗?”
乔温一听,有些脸热,又有些急,“你别乱开玩笑,这是神仙!”
霍燃见她着急上火的样子,笑得肩颤,只好没心没肺地随口附和道:“好好好,这是神仙。”
“那、那霍燃哥,”乔温吞吞吐吐,却还是大着胆子问他,“我以后,每年都陪你过生日,好吗?”
霍燃笑意微敛,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翘了翘唇角,轻声应她,“好。”
……
“姑娘,你瞧这小兔子,挺可爱的吧?”郑宏彦见她还在拍摄,看着她说,“待会儿走的时候,送你一对怎么样?”
乔温把镜头放下,抽身回神,偏头看着他笑,“郑老先生,这兔儿爷不是女孩儿么,哪来的一对。”
郑宏彦闻言,微一挑眉,爽朗一笑,“做过功课来的?”
乔温笑得抿出了小酒窝,没说话。
“那姑娘,我跟你说,这兔儿爷啊,靠的是‘三分坯,七分绘’。”郑宏彦一见小姑娘并非闹着玩儿来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本来就是自己一辈子喜欢的东西,一聊起来,很快就沉进了情绪里,“咱们这如今用的,还都是老东西。你看这胶泥,得在水里头泡上两年。还有这颜料,用的还是石绿辰砂这些矿料……”
乔温一一听着记着,时不时再问上两句,直到郑宏彦要给她演示如何上色。
“咱们这儿的人呐,”郑宏彦坐在花棱格子窗边,就着光,视线微垂,边拿着毛笔蘸着染料,给手中的兔儿爷仔仔细细上着色,边说,“那得是承了人恩,又敬着人家,才肯老老实实,尊对方一声爷。”
窗格子外头,是如今耸立在平城的地标建筑,很远都能瞧见。里头,是这位一辈子只干一件事儿的泥塑艺人。
晨光熹微,不知是里头的旧时光溢了出去,还是外头的新晨光照在了这位老先生身上。乔温举着相机,摁下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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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温那天在景泰东街做完了拍摄采访,回报社交了稿。中秋那天,又赴了温沐青一家人吃晚饭的约。
本地人特爱来的一家店。乔温小时候,温沐青也常会陪她来吃。名气没有在外的一家烤鸭店,听店主说,只用不是填鸭厂出来的鸭。
乔温对这些肉类制品,着实感兴趣。倒是霍燃,吃东西比较清淡,口味也不重。她回想起来,这些年,好像那些火锅烤肉小龙虾,都是和沈夏安倾一块儿吃的。
“……”鼓着腮帮子吁了口气,乔温对这个时时刻刻都能冒出点关于他的回忆的男人,挥了挥手,暂时把他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那天乔温走的时候,郑宏彦真送了两尊兔儿爷给她。乔温执意要给钱,老先生执意不收,脾气比她硬多了。没办法,小姑娘谢了一遍又一遍,把礼物收了下来。今晚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一尊,打算送给乔渡。
乔渡一开盒盖,就高兴得叫了起来,“哇是兔儿爷!谢谢姐姐!”
谢完,还极其热情地趴到乔温身边,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乔温先是一愣,接着就见他指了指自己肉嘟嘟的脸颊,一脸正经地说:“姐姐要亲回来随时叫嘟嘟。”
乔温挺佩服他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有乔渡在,席间气氛总是不错。直到快结束的时候,乔渡自己去包厢洗手间的空档,母女二人无声对坐,这么多年来未见,俩人都未提及的那点隔阂,才显露了出来。
“妈妈,”乔温叫她,心里压了好久的疑问,忍不住开口问她,“你……这些年,为什么后来那么久,都没找过我。”
乔征没离开前,温沐青和他们还有联系,至少每年,乔温还会在生日前后收到她的礼物。
温沐青闻言,神色有些压不住地几经变化,最终,却反问了个乔温别的问题,“一一现在,该有男朋友了吧?”